“你知道我口袋里装的是什麽？”

高台上并不干净，严则弯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他本来只是试探试探逗逗他，谁知道他玩真的，通过他这般折腾，严则大概也猜出来那个小玩意儿是什麽了。

但不敢确定，他说：“不知道，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再次坐了下来，视线移到远处，继续说:“你是核心研发师，想必那东西也和核心有关。”

解朝酲惊讶地又往后退了一点，差点踩空，稳住重心说：“你还知道什麽？”

“我知道的可多了额。”严则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些拷问的意思，他又不是什麽犯人，这做派咋这麽让人看不惯呢，他扭着上身，面目和善但语气却非常强硬，说：“诶我说你小子说话咋跟审犯人似的，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做啥亏心事，躲我那麽远干嘛？过来，给我坐下！”

解朝酲先前还一副无畏模样，听到最后那句话，瞬间就屈于淫威，又坐了回来。

他熟练地道了歉：“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严则本想拍拍他的背，又意识到靠近他那边的胳膊已经没了，换另一边也不太方便，干脆作罢。

“自己想明白了？”

解朝酲的余光注意到了那些细节，偷偷瞄了一眼又收回来，低头绞弄着手指，说：“你的胳膊，我可以帮你。”

严则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每个音节好像都在颤抖：“你真的要帮我？”

解朝酲对他的兴奋表示很意外，要是他那只胳膊还健在，肯定会抱着他摇起来，“嗯，算是你请我喝酒的回礼。”

“噗——”严则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什麽回礼，好蹩脚的理由，那酒都是我喝的，你一滴都没碰到，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帮我，觉得我可怜？”

不知为什麽，解朝酲觉得眼前这位有时候过分聪明，有时候又傻得可以，不否认他确实猜中了他的想法，直言道：“没错，你现在这样在我看来确实很可怜，那些被用来替代人类的仿生人也很可怜。”

“你脑子没坏吧？”严则突然关心地看过来，似乎听到了什麽难以置信的话，他说：“可怜那些冰冷冷的机器算怎麽回事，它们也不会因为你的可怜，而反制那些利用它们干尽坏事的人类，要我说啊，还是把仿生人全部……”

“那如果他们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呢？”解朝酲打断道，“他们像正常人一样有感情，知道什麽是痛……你还能下得去手吗？”

其实解朝酲知道，即使他拒绝交出意识核心，星辰智能研究所迟早也会研发出新的意识核心，而这个时间或长或短是他所不能掌控的，他只是不希望自己所生存的世界变得污浊不堪。

严则哑言，他从未思考过将来会有这麽一天……

解朝酲把口袋里的意识核心掏了出来，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展示出来，他说：“这就是可以让仿生人拥有自我意识的意识核心。”

严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意识核心，忽然又擡起头，诧异地说：“这会儿舍得拿出来了？不怕我给你抢走吗？”

解朝酲重新收了回去，嘴角扯了扯，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

“呦，这麽相信我的人品？”严则调侃道，“这小玩意儿肯定值钱，我要是抢走卖给你说的那个历安，这辈子可都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解朝酲脸上又露出了点惊惶之色，但还是强装镇定，质疑道：“你会为了钱不择手段？”

严则摇摇头：“我只拿该拿的钱，不然对不起我这良心。”

就知道他又是在戏弄，解朝酲也不跟他掰扯，后来跟他又交流很多，渐渐摸清楚了这个人的脾性，在深夜即将来临时，他们结束了这次的聊天。

在告别时，严则突然回头走过来，附他耳边，说：“你不是想把它藏起来吗？”

解朝酲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他继续说：“我告诉你个好方法，藏到仿生人体内。顺便，让我见识见识你口中具有自我意识的仿生人，这样，我才能决定要不要改变之前想法。”

……

第25章

老严听着也有了些眉目，两人相遇时有提到过一个人名，那就是历安，正要张嘴询问呢，解朝酲又把话题岔开了，他看向老严，问：“训练场有人在吗？”

老严愣了一下，说：“你们去训练场干嘛，那地方乌烟瘴气的，最好别去。”

乌烟瘴气，这和解朝酲形容的不一样啊，他可是夸赞那地方一绝，这两人到底谁在说谎？沈延夕左看右看，正好撞上解朝酲转过来的视线，两人眼神交流着，旁边的老严看不下去了，说：“别在我跟前挤眉弄眼的，让人心烦，要去就去，今天那家伙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