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弋盯着试卷的视线凝滞了一瞬，中指指甲用力地扎进手心的烟疤里，在心里骂：狗东西，无缝对接。

白朗又“艹”一声，八卦道：“是谁呀？不会是昨天给你写情书的那个女生吧？”

徐嵩不回答，掏出耳机把耳朵堵上了。

白朗对王瑾弋吐槽道：“妈的，顶级渣男！他曾经说过，永远不会谈恋爱，也不会结婚，说全他妈是浪费时间，现在却对喜欢他的女生下手，这不是白嫖吗，畜.牲不如！”

王瑾弋偏头，朝徐嵩看过去。

徐嵩感觉到王瑾弋的视线，故意装作在拍蚊子朝天花板扬起脖子。

王瑾弋看见徐嵩的喉结侧面有一条很清晰的类似于齿痕的深红色线。

他几不可闻地深吸一口气，将头转回来，由衷地再骂一句：“猪狗不如！”

“骂得好！”白朗对王瑾弋挤眉弄眼，“你开荤了吗？”

王瑾弋：“开了。”

“我艹！”白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你开荤了？！意思是就我他妈还是处男？！不行，不行，我不能落后，哪天我也……算了，算了，还是等上大学再说吧……”

白朗自言自语好一会儿，又问王瑾弋：“那你是畜牲还是畜牲不如？”

王瑾弋：“？”

白朗解释道：“白嫖叫畜牲不如，男女正常交往叫畜牲，因为我们都还只是高中生啊！”

王瑾弋想了想，自嘲道：“我也是畜牲不如！”

白朗：“……”

白朗分别给徐嵩和王瑾比了个赞：“你们都这麽优秀，不在一起可惜了！”

虽然塞着耳机，但耳机里并没有声音，徐嵩将另外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

他在想，王瑾弋有没有后悔亲过他，上过他，会不会把曾经的那段经历当做耻辱。

等两位老总吃完饭，王瑾弋给他们讲题，讲到两点多补习结束。

王瑾弋给徐嵩讲题时，习题册放中间，但两人却相隔近一米。

讲完一遍，王瑾弋问：“听懂了吗？”

徐嵩连题都不怎麽看得清，草稿纸上写的什麽更是一片模糊，听个屁懂，但他说：“懂了。”

王瑾弋前脚走，徐嵩后脚也离开工作室，回到家，徐嵩先把周末的作业做了。

很多题不会做，他在网上开通了解题VIP，照着视频里老师的解题步骤一步步分析。

网上老师讲题没王瑾弋讲得细，步骤与步骤之间的衔接也都是直接跳过去。

徐嵩知识面匮乏，中间的因果关系往往要想好一会才想明白，一条解题视频至少要看十遍以上。

做完周末作业接近晚上九点，徐嵩拿起手机看一眼，没有来自王瑾弋的视频申请，也没有消息。

他猜王瑾弋中午能耐着性子给他讲题，不过是责任心在作祟，王瑾弋内心肯定是抗拒的。

他自己也很不自在，就算能看清题，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徐嵩先发制人，给王瑾弋发去消息。

【徐嵩：以后不用再给我讲题，我找了新的辅导老师。】

直到淩晨，徐嵩才收到回複。

【糖糖：转账十万，备注，退款。】

徐嵩把钱收了，盯着王瑾弋的微信名发了很久的呆。

徐嵩以前不怎麽吃糖，不是不喜欢吃，是他妈告诉他糖吃多了会牙疼。

自从吃了王瑾弋第一颗糖起，他就经常吃糖，做题的时候、剪视频的时候……喜欢拆一粒放嘴里含着。

就算偶尔感觉牙齿隐隐作痛，他也没有中断这种饮鸩止渴的行为。

徐嵩拉开抽屉，月初买的一包糖只剩十粒，晚上没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剥一粒塞嘴里。

奶糖躺在舌床上慢慢软化，徐嵩的心也一点点疼起来。

他想，没有人再掰开他的嘴，把手指伸进去摸他发疼的牙齿；糖除了赐予他蛀虫，其实并不能解生活的苦，都是掩耳盗铃，等这最后十粒糖吃完，就把糖瘾戒了吧。

门铃陡然响起。

徐嵩一惊，差点被糖噎着，他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12点半，会是……谁呢？

徐嵩拉开门，凉飕飕道：“来错地方了，我这里没有灵感可找。”

白朗笑得像三月盛开的桃花：“如果房里只有你一个，当然找不到灵感，但如果还有另一个人，那就不一定了。”

他走进卧室，拉开衣柜，视线从左扫到右，关上柜门。

走到卫生间门口，朝盥洗池台面看了看，最后扫一眼桌面上白色的糖纸。

白朗在床沿坐下：“你这里没有女生生活过的痕迹啊，有两套颜色相近的洗漱用品，难道你昨晚找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