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81)
作者:风烟挽
八个月来的征战非但没有掏空他们的家底,相较于最初,反而更多了底气:
“历朝历代,打天下不都是一路烧杀抢掠过去的,不然怎麽能够支撑这仗继续打下去,打到天下太平为止。”
“犒劳将士鼓舞士气可以用别的法子,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攻下一座城池后让他们去抢掠百姓的。”
“历朝历代都是这麽做的,那他做的就是对的吗?”
“军中必须法纪严明,若有违者——斩。”
“我们才是王师、不是土匪,我们在战,但我们是为了什麽而战?”
“妇人之仁。”
“照你所说,那些钱粮够我们打几年的。”
“打仗是要死人的,是要用人命去填的,我们损失的将士们不及时填上来,只会越来越少。”
“但也不能强迫,你们这是在做竭泽而渔的事。”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还没得到天下,你们便想民心尽失吗?”
“老百姓有眼睛,若我们当真是正义之师,他们怎麽会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怎麽不想过太平日子。”
“听阿诩他们的。”
“王爷……”
“此事不必再议。”
……
起初,他们也有过不少争议,但这些争议在几个月后彻底消弭。
或许有人说他们太过理想,过来人用他们的经验数落着少年的癡人说梦,可没做过又怎麽知道不行?
若这麽做了,便是彻彻底底的本末倒置,你到底是想要太平,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八个月,或许牺牲的将士们不计其数,钱粮也像流水一般往里填,还没能让百姓全然信任他们,还不曾有“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那样的场面。
但至少,他们在攻下一座城池后,城中的百姓不会举家逃窜,至少还会有不少男儿愿意投身军营,至少……
北周与南齐议和,割让了五座城池,如今的天下却不再是南北分治,而是烟尘四起,至于是以什麽样的名义,又抱着怎样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本来这仗也没这样好打的,这天下既已乱了,胡族那边蠢蠢欲动,还不及大周皇帝引狼入室,便挥师南下了,到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几路反王、几路烟尘、还有异族参与其中,大周的版图被不断蚕食着,皇帝又哪里兼顾得过来。
预料之中的场面,也是他们想看到的场面,他们并不愿意看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画面,这胜算太小,需得足够乱才好。
他们只是做了第一个,有一便有二,稍有野心和能力的,谁又不想问鼎中原呢?
说到底,也是两国本就不得民心。
攻至秦州,才算是遇到了块硬骨头,
宋玦解释了缘由:“守城的老将军是当年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如今已耄耋之年,在军中颇有威望,秦州的将士们上下一心,自然难以攻破。”
镇西王到底是惜才,问了句:“可有劝降的可能?”
“不可能。”这时候,孙明识倒像是换了副面孔,侃侃而谈,“太祖皇帝于将军有知遇之恩,老将军也见过大周中兴。
忠臣不事二主,我曾听说过老将军的事迹,他是个极为固执之人,大抵是宁死不降的。”
李谏将军抚须,长叹一声:“可如此久攻不下,不知又要牺牲多少将士。”
李谏将军与宋玦不对付说到底是觉得宋玦骨头软、贪生怕死,本身他这个人是值得尊敬的,品行更是端正,若说有什麽毛病,大概就是脾气臭了些,又倔了些。
“秦州粮草不足,若想继续守下去,京中必定会派人运粮过来,我们其实可以派一小队精锐人马前去劫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孙明识不断地调换位置观察着摆在桌上的沙盘,“届时,我们只需等待,再一鼓作气便可攻下秦州。”
“运粮会走的多半是官道。”宋玦看的是挂在营帐中的地图,擡手在地图上指出,“这条,这条,还有这条……
你们说他们会走别的路吗?”
“从益州到秦州的这条路,你们看……”孙明识此话一出,衆人皆围了过来,只见他轻轻一指道,“我们便在此处伏击,如何?”
镇西王大喜,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他们当真会走这里?”
孙明识答:“回王爷,在下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而已。”
此事也是博弈,若是对了便是步妙手,与下棋不同的是,他们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战局和无数人的生死。
李谏将军蓦地一句:“这沙盘谁做的?”
镇西王接话道:“怎麽了?世叔?”
李谏将军神色凝重:“年轻时我路过这里两次,若我没记错,这里是山崖,而不是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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