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107)

作者:风烟挽


周礼拿着兔腿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宋玦无奈:“你家主子有没有告诉过你要听我的?”

周礼点了点头,宋玦像是哄孩子的语调:“乖,别跟来,我走了。”

说着,便跑出了周府。

还未到地方,只在街市上便与周彧打了个照面,周彧的神色异常的凝重,那幽深的眼眸里仿佛酝酿着风暴一般,手中拿着的是一摞宣纸与布帛。

宋玦亦是敛神,也顾不得这大半只兔子了:“阿彧,怎麽了?”

衆人对宋玦的建议是养好身体,来日方能上阵拼杀,可他总是閑不住,操心许多本不该归他的事。

就这麽点时间而已,等镇西王入主长安,能休息的时候便少了……

“你……”周彧轻叹,似是对宋玦的无奈,心知劝不动他,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宋玦,“你看看,这些是七八位大臣们留下来的血书,字字泣血、句句锥心,说的无非是要君王死守社稷。

他们联名留下了这些血书,便以死明志,自刎身亡……”

展开布帛,宋玦只读了几行,双手便开始颤抖,他蹲在了地上,眼前好像沾了一层雾气,总看不大分明,却是竭力地看完了一篇,又去看下一篇,他强迫着自己看了其中的大半,那字迹的鲜红好像刺在了他的心上,扎人得紧。

到最后被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怅然空洞地望着那纸张、那布帛,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有的只是那情真意切的遗志。

他们是抱着怎麽的心情写下这些之后自刎的?

是对黎民百姓的愧怍,是对君主的心灰意冷,是身陷绝境的无可奈何,终其一生唯“忠孝节义”四个字而已。

时至今日,死成了他们唯一的退路。

虽有些愚忠,但宋玦是钦佩至极的,这样的人在少数,若权贵百官皆如此,又何至于今日?

因为这样的人或许少,但从来都有。

这个国家会烂掉的从来都是皇室、是权贵、是官员……

但从来都不会是百姓。

更何况那些人的一句话便能断人生死。

周彧同样蹲下了身一只手搭在宋玦的肩头轻声唤了句:“阿玦。”

宋玦看向周彧,把那些纸张布帛收作一团塞回给了周彧,喑哑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愤怒:“国破家亡非一世之过,更不可能是一人之过,但因为京城中的这些人的荒淫无度,便使得天下人跟着遭殃。

你说这世上为什麽会有这样的道理?

百里承乾继位,即便他有能力亦是无力回天,更何况他还任人唯亲……

不过错的确不在他。”

宋玦嗤笑道:“那些人未必不知道,写这些又有何用?愚蠢。”

宋玦那脸上的疤痕未曾消褪,其实是可以用药的,不过宋玦说他这张脸是祸端,留了疤也不错,除非周彧在意,否则也不必理会。

周彧当然在意,却不是在意他破相与否,而是心疼:“你如今不宜过于激动,如你所说,大道无情。

又怎麽悲悯得过来。”

宋玦的心绪稍缓,干脆将那大半只兔子也丢给了周彧,起身整理了衣冠过后轻声说了句:“说得倒也是了。”

“阿玦,过不了多久你便又要……”周彧犹豫了一瞬到底是说不出口,或者说不敢说出接下来的事,而是调转了个话头告诉他,“我觉得你该为自己活几日。”

宋玦愣怔,这样的言语倒是第一次听见,只觉得陌生,心口划过一丝暖流,其实长安城中的事都是何逸年他们在忙,自己的确是可以放手的。

心有枷锁,如今的境况,于情于理,他都是不敢让自己空下来……

宋玦长舒了一口气,又好像说服了自己,粲然一笑,他握上了周彧的手腕牵着人走:“那些东西不必给百里承乾看了,看了也无益,烧了吧。”

前朝的君主做今朝的臣子,他倒要看看百里承乾还能活多久。

“好,不过我们去哪儿?”周彧跟着宋玦走着,约莫落后小半步的距离只由他牵着。

“群玉苑啊。”宋玦的语调轻快,言语间带着几分狡黠,一如往昔,“有人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督主大人的府上可是养了好几位美人吶。

他们有我美吗?”

第六十一章,你就是我的福报

“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

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书架上最显眼的是一本《孙子兵法》,而之所以显眼也是因为这本书最为陈旧,书页都被翻烂了,中间密密麻麻的是宋玦标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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