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雾森林(62)
作者:巫其格
“除了李毅医生,没人能看到的。”
“别人一点都看不到吗?”
“倒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到。李毅医生他们部门经常开会,有些患者会当成案例拿出来一起讨论,得到一个最佳的治疗办法。”
“参会的人都有谁?”
“就部门的四位医生。”
四个医生的信息,之前来的时候已经了解过了,没有一个符合徐牧之画像的。
江浔眼神安抚着她,上前一步和前台沟通:“这四个医生里有没有一个戴着眼镜,年龄三十多岁,看着有一点精明的男的?”
“戴眼镜的男医生没有,只有严医生戴眼镜,度数还挺高的呢。”
知之“啊”一声,扭过头和身旁的江浔对视,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词是“不是吧,这都可以”。她凑上去:“有尹医生的照片吗?”
“有啊,在走廊那边的照片墙上,你们可以去看看。”
两个人正在看仔细看照片时,程礼他们赶了过来,问着差不多的问题。两拨人在照片墙狭路相逢,程礼只是蹙眉,什麽话都没说。
反而是林枫十分不爽:“你们两个什麽意思,屡次三番的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知道的是你们是正义使者,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消灭证据。”
知之怒视着来人,对他的敌意达到了顶峰,狗咬吕洞宾的主儿,居然还敢舞到他们面前。程礼自然地挡住了两人天雷地火的视线,视线从知之身上落到江浔身上,哑声说了句:“抱歉。”
江浔不以为然的颔首,程礼走过来:“你们发现了什麽?”
“孟军的同伙在这里。”江浔指着照片墙。
“之前的调查过于顺风顺水,很多线索都被我们忽略了,真是绕了不少弯路。”
“你们难道没看嫌疑人画像吗,李毅完全不符合兇手的样子。”
程礼一脸茫然:“什麽画像?”
“徐牧之的嫌疑人画像。”
程礼面露迷茫,她算是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哪里,徐牧之根本就没把嫌疑人画像的事说给警方,怪不得一直在原地绕弯子。
这位尹欢尹医生才是操纵幕后的真兇,只是无法理解她的动机是什麽,为什麽要把无辜的患者牵扯进来。
尹医生的办公室大门反锁,叫人也不来开门,里面除了风吹窗帘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动静。
前台也很懵:“尹医生来了的,还和我打招呼了呢。”
“钥匙,钥匙在哪?”
“在保安那管理着。”
保安急匆匆的拎着钥匙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在衆目睽睽下,手脚不受控制的哆嗦着,一串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找到正确的钥匙。
门一开,所有人都愣在当场,保安被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前台也是猛吸口气,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知之静静地看着,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办公室的窗户开着,风扑簌簌的,卷着窗帘拍打着玻璃窗,哗哗作响的却是树枝。
一棵巨大的树枝上,挂着尹医生被风吹得飘摇的尸体。
下一秒,一双大手蒙住了她的眼睛,阻挡了她的视线。
一伙人坐在医院的走廊,警方的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的勘查取证。江浔买了水,拧开递给她:“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
“你不觉得她的死,很奇怪吗?”知之拄着下巴:“害了那麽多人的时候不似,孟军被抓,反而死了。”
江浔摩挲着水瓶,瓶身凝结成水雾,手指刮在上面留下一圈水痕:“可能是怕漫长的牢狱之灾。”
尹医生畏罪自杀,她的作案动机遗书上交代的一清二楚,她看不惯医院不公平的规章制度,明明自己业务能力更好,但因为是女性,每次评职称都轮不到自己,连老干八尺要退休的医生都有职称,也轮不到她。
这些人中,最讨厌的当属是李毅医生,僞善又内卷,明明很想赚下那单生意,又让人家回家好好调整心态,还一副正义淩然的把这些人拿出来档案里,让大家一起按照这个法子来。自己不想赚钱,还拦着别人赚钱。
孟军是她去监狱义务诊疗时认识的,两人一拍即合,谋划了这场诱导杀人连环案,顺带栽赃给彼此厌恶的人。
合情也合理,用一封遗书解释了孟军不愿意说的实情,也完成了整个犯罪的闭环。
唯有曾和孟军对峙过的知之,觉得这其中有太多的不对劲,只是无法追溯起源。
再从医院出来,天开始下起了蒙蒙小雨,空气附着一点清新的滋味,清凉和清新一起扑面而来,春天要结束了,即将迎来真正的夏天。
如同这场长达五天的追兇之旅,被迫的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