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案子不是结束了？”

“明面的结束了，里子的还没有。”

知之心念一动，想说什麽，又咽了回去。跟着程礼到他办公桌前，程礼扯了把椅子到跟前，侧头叫江浔：“再拉一把椅子。”

江浔拿了把椅子，挨着那张空椅子，程礼先坐了下来，知之落在江浔新拉过来的椅子上，紧挨着程礼的椅子空了出来。程礼满眼落寞，不动声色的打开电脑，输着密码。

江浔避嫌的低下头，坐在两人的中间，不自在流窜于全身。程礼在内网上输入孙德利的名字，完整的案件报告便调了出来。电脑屏幕不算大，三个人看略显拥挤和尴尬。

程礼鼠标点了几下，不远处的打印机传出“咔咔”声，打破了沉闷的氛围，资料打印得很快。机器停止运转，空气又陷入僵凝，程礼腾地起身离开了椅子。

留在办公桌前的两人，明显都松了口气。知之挪了挪屁股，朝着江浔那边凑了凑：“你刚看到了吗？”

“什麽？”

“孙德利的资料。”

“看到了，但没看完整，字有点小。”

“孙德利有个女儿，看着年龄和我不相上下，孙德利来毕业典礼，可能是看他女儿。”

两个人窃窃私语间，程礼已经拿着资料折回来，他没有坐下，站在那把资料分别递给两人，声音听不出什麽特别的情绪。

“车祸引发火灾，引爆洩露的油箱导致车体爆炸，驾驶座的孙德利被炸的只剩下一只手掌，根据鑒定是孙德利的手掌没错，家属也通过辨认手上的戒指，确认是孙德利无误。”

车辆爆炸，尸体被毁，但没有毁净，留下了让警方辨别身份的手掌，是何居心已经很明显了：“有没有可能，车上只有孙德利的手？”

“如果孙德利还活着，这是一种可能性，他把所有人都骗了。”

“他的妻子未必不知情，没準儿是事先串通好的一出戏。”

江浔翻着车祸现场的照片，和现场调查报告：“车辆调查中显示，是剎车线故障造成的剎车失灵，孙德利才失控撞上路障，引发后续的一系列事故。”

知之看着资料上的出事地点，不是市区，而是偏远的郊区：“他这个时间点去郊区做什麽？”

程礼翻到后边的调查页，快速说道：“他的妻子供述他那几天因为调查一事心神不明，说要去墓园祭拜父母，所以才会走上那段路。”

“什麽时候不出车祸，偏偏是在调查他罪行的时候出了车祸，好一招金蝉脱壳。”

“孤儿院孩童交易案中止调查，是因为查无可查。警方应当是很重视的，这种事一旦查起来，打断筋连着肉，不会因为孙德利的死亡就消失，但结果却不是这样，案件的确因着孙德利的死而告终。”

程礼低垂着眸，又将资料翻了一遍，擡头看着知之：“现在需要证实孙德利是否真的活着，才能重新立案调查。”

“我明白，可是当时他跑得很快，我追出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知之指着资料上的家庭信息：“但他出现在那里，应该是为了他女儿，找到他女儿，就能找到他了。”

“没那麽容易，孙德利出事后，他的妻子带着女儿搬离原本的住处，没多久就改嫁去了外省，似乎有意躲避原本的生活。警方也没有跟进后续的变化，现在孙德利妻女的情况无人知晓。”

“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孙德利不知道，他假死逃脱的事，不管家里人是否知道，孙德利肯定会惦记他们，偷偷关注着，不然不会出现在毕业典礼上。”

“礼堂里有摄像头吗？”程礼放下资料：“先确认那个人是否是孙德利。”

知之回忆着礼堂里的设施，休息台的位置，椅子的摆放，舞台的高度，高吊顶的棚上有酷似监控探头的照灯。记忆向后倒，回到她刚走进礼堂的时候，在大门口遇见不少人，进来找班级位置时，四下打量过，没有注意到有摄像头。

知之摇摇头，又想起什麽：“礼堂没有安装摄像头，但是学校雇佣了摄像团队，也许拍到过休息台的位置。”

“明天我会联系校方，要来视频看看。”

“好。”知之拿着一小沓资料：“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可以是可以，但…”

“我知道，不会外传。”

该说的说了，该问的也问了。

知之站起身，叫上江浔：“我们该走了。”

程礼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知之微微颔首，算是告别了。

回到车上，知之继续翻着资料，前两页是孙德利的个人档案和家庭资料，后边是车祸的事故报告，在后边是孤儿院的案件调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