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救急不救穷(36)
作者:宾格
“这一年我和你很开心,不是吗?所以,”他略有停顿,转头看他,道:“这次你要和我一起走。”
楼懒此时演绎的像个孩童得到了最爱吃的糖块儿,如愿塞进嘴里后,开心的跳起,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叙述这麽些年来第一次被拥抱,虽然这个怀抱有些冷。
叙恁年纪大了,看不了这些肉麻的场景,眯着泪退场。
“放开。”叙述说话都有些说不上来,又回想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重。
楼懒依旧抓着不放,叙述便只好道:“桃花树意味着苦情树,在树下拥抱的,锁着的可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完他又有些落寞,回想起这麽说,他要是放手怎麽办。
楼懒以为他嫌弃自己,这是他留给爱人的,刚想放手解释,后背就被结实的手臂紧紧搂住。
因为和叙述身高上有些差距,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他垫脚,这麽一被动,脚不得不持续惦着。
他有些别扭的擡擡脚,叙述感觉到,将他往下摁放,改换成弯腰抱。
楼懒轻笑一声,就任由他抱着。
只是小院外传来了与周围一切都不相符的声音,一声马蹄。
问蓝世架着马,刚停下就看到这幅场景,心里暗暗念叨原来他是会迁就人啊。
叙述和楼懒听到声响,双方都不还意思的退回去。
问蓝世毫不客气的将马拴在篱笆上,推开篱笆门就进。
他进门看向叙述,他脸上的红还没褪去,看着他好戏的眼神,上扬的唇,他苦笑,还是和当年一样,有些嚣张。
他又转头看向楼懒,这一身素白衣和飘飘然的气质,总感觉在哪见过,正想仔细瞧瞧。
叙述看他打量的目光,挡住他的眼,叙旧一般的口气道:“算算时日,你也该来了。”
问蓝世盯着他笑,眼睛一弯,谦虚道:“想不到摄政王那麽能算啊。”
楼懒一听摄政王,顿感不对,但他还是什麽都没说,安静的待下去。
“我不是好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调侃道。
他轻轻点点头,语气开始偏激,道:“那你也不能如此莽撞!敢当那麽对面刺杀皇帝!你知道外面现在怎能传你吗!”
问蓝世不愧是丞相,文官之模範,即使是生起气,也是一副谦谦君子,语气沖,幅度却小。
他伸手就想拽他,说:“你跟我回去解释!”
却被叙述侧身躲开,他感受了一下被抓空的手。
叙述道:“你也糊涂了,朝廷早就乱了,这个皇帝我不杀,也自有人杀,他们就是羊入虎口的虎,我要是跟你回去,不管自麽样这个帽子是我扣定了。”
“我要谋反,我要真正的盛世。这就是我来西域的目的,现在只差一步之差,兵马已备,你要加入我吗?”
问蓝世也感觉自己糊涂了,糊涂的彻头彻尾。他问这些的意义在什麽,在他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反贼和一个懦夫。
可即使真相摆在眼前,他还是相信他另有所迫,他自有大志。
他想自己真是疯了。
问蓝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最后一遍,你真不和我走?”
叙述对上他的眼睛,同样问道:“我也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不和我一起。”
他嘴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道:“你忘了,我当时在父亲面前的誓言,你也在的。”
思绪拉回十二年年前。
谢无恙和问蓝世同在一个屋檐下读书,他父亲也就是前朝丞相,说是读书,其实和谢元茂一个太子在一起,只不过是陪读罢了,早早成为忠臣,辅佐他,帮助他。
前丞相当时问问蓝世愿意辅佐太子吗?
问蓝世从小被输入忠臣思想,在他父亲和谢元茂和谢无恙面前起誓。
小小少年的声音洪亮儒雅,道:“臣誓死效忠皇上,效忠朝廷。”
前朝丞相满意的点点头,没过几年就安心的走了,他母亲没过多久,忧郁成疾,也随他去了。
雨天,父母双亡。
在灵堂中跪坐着一个单薄守孝的少年,外面倾盆大雨,啪嗒啪嗒的声音似要将屋瓦掀翻在地。
问蓝世表情很平静,可眼中翻涌的情绪出卖了他。
门口的靴子踏雨而来,持伞少年缓步走到走廊,甩了甩头上束着高马尾的雨水,抖了抖,干燥的地上,瞬时被浸湿。
他湿漉漉的进来,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看到跪在地上的问蓝世,跟着他,望着他父母的尊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问蓝世扭头,问他来干嘛。
他说:“祭拜。”
简单的两个字,问蓝世的眼泪就像门外无休止的雨啪嗒啪嗒不受控制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