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难触及(28)
作者:早海z
求你离开吧,我在心中不停地吶喊,我真的没法再和你像什麽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共同生活下去,我甚至不敢回忆我的所作所为。
所以我语言尖利,宁愿用这种方式将他赶跑,宁愿把他赶得远远的,再也不要靠近我。
靠近郁昀只会为陶斯言带来不幸。
“求你了……哥哥……”我听到他在门外失声痛哭起来,“连你都不要我的话,我还能去哪儿啊……”
没有亲生父母,失去了抚养自己的父母,就连领养他的叔叔阿姨也是一身泥泞,我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还对他一点都不好。
可他说的没错,我已经是这些人里相对不错的人了。
如果我不要他,再没有人能要他。
我还是打开门了,陶斯言靠在门板上,随着我的动作向后倒,我擡手接住了他。
“哥哥……”他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无比委屈。
他是该委屈。
我用自认为最大的力气紧紧抱住了他,仿佛要将我们二人合二为一般,我从来没对陶斯言这样过,但现在,我想不到其他任何能做的事。
“怎麽回来的?”我问,车被我开走了,他只能坐动车,这其实是一句废话。
可是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说什麽,陶斯言抽泣着:“你走之后……我本来想追出去的,可是叔叔阿姨还有话对我说,我被迫多留了一会儿……”
“车被开走,我猜你一定是回这里了,所以买了动车票回来的。”
“你傻不傻啊。”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追着我过来干什麽?我能告诉你真相吗?我能把事情解决吗?你怎麽只会追着我,一点都不考虑下自己啊?”
陶斯言摇头,笑得凄然:“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只有你了。”
“事到如今,要我去恨郁叔叔和华姨吗?他们也养育了我二十多年,我是该恨还是不该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无法定夺他们,我只能定夺你,至少你对我是好的,至少你是无罪的,我不靠近你,又能够靠近谁?”
我看着他,想从他诚恳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然而事实是找不到。
怎麽会有人这麽认为呢?我不理解,“陶斯言,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好吗?你自己想想这麽多年来我对你做了什麽,你怎麽还能说出这种话?”
陶斯言发闷的声音中透露着诚恳:“你因为我受到了偏心是事实,我不想狡辩这件事,我只觉得那是我应得的,有得便有失,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更何况我爱你,那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麽,顶多偶尔会觉得过火;郁昀,你知道我每年生日的愿望是什麽吗?”
我感觉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是什麽?”
“我每年的愿望都是同一个。”陶斯言说,“我不要做郁昀的弟弟,我想做他的恋人。”
界限难明
在陶斯言身上,我切实体会到了爱比恨更让人深刻。
偏偏我与他相反,恨带给我的影响永远要大于爱,哪怕我可以选择放下一切,我也不可能和陶斯言像什麽都没发生一样美美地恋爱、生活。
以前我是恨他,现在我是恨自己。
我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和他尽量如从前般自然地相处,同时又在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创造可能。”
郁家的所有人都对不起陶斯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有趣的是,我在某个深夜想起陆风衍的话,还有来自罗廷凛的捧花,我在心底自嘲地告诉他们,真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做到。
至于我的父母,我已对他们二人彻底失望了。
我很想让他们自首入狱,但那样会让助理再次蒙上包庇罪,也会再次回到冰冷的监狱里;最后我还是没有开口,那毕竟是他们二人的事,我不愿掺和太多。
如果他们尚存良知,最好是主动解决这一切。
半个月后,他们如我所想,主动去自首了,时隔这麽多年,我想警察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陶斯言作为受害人子女,念在这麽多年的养育之情上为他们争取了减刑,此事一出,我才赫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的父母入狱了,那他们名下的财産和公司怎麽处理?
对此,律师给我的答複是,他们二人的个人财産早就已经转移至我名下,只有一套房産留给了陶斯言,也就是我家在山卉的房子。
我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看来他们真是早就预料到有这麽一天了。”
至于公司的那些事,我爸也早就安排好了值得信任的人接手,一切处理的无比干净。
一夜之间我多了数不清的存款,但我并不打算随意挪用,因为我自己的积蓄足矣,又向来爱分清,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到我手里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