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之加快脚步，前面又传来花无邪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这是回山的必经之路，裴清之躲在暗处，和黑沉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没多久，就见小路尽头，贺渊牵着花无邪往这边走来。

花无邪的右手，以一个不可能正常的角度折叠着，他痛苦到面目狰狞，也没忘记辱骂前头用锁链牵着他的贺渊。

总共也就他在水牢里骂得那几句，贺渊开始还能面无表情的听几句，听到后来直接捏了个闭口诀。

花无邪极不甘愿的闭上了嘴。

突然，贺渊脚步一顿，回头道：“是谁帮你逃出来的？”

他追到花无邪的时候，还是灵气被锁状态，这里离神道宗也有一段路程，没有灵气的花无邪不可能一个人走到这里。

“呜呜！”

花无邪挣扎摇头，就算没有闭口诀他也没打算说。

贺渊有得是办法叫他开口，只见他手指轻弹，灵气如疾星划过，击中花无邪的另一只手。

“咔嚓！”

“呜！”

骨裂声中，夹杂着一声发不出声的惨叫，花无邪的左手也被寸寸震断。

“还有左脚。”

贺渊停了下来，他用戏谑的目光看向花无邪的腿。

“呜呜！”

花无邪惊惧摇头，连连后退，两人之间哐当摇晃的锁链声，在暗无天日的黑夜，如是声声催命符。

指尖再弹，一声胆寒的骨裂声再次响起，花无邪失去左腿支撑跪倒在地。

他挣扎着匍匐在地，脸上满是生理剧痛之下，流下的眼泪和口啖，它们交杂在一起糊了满面，恶心至极。

终是不能忍受这非人的痛苦。

就在贺渊準备再次出手之际，花无邪朝着他疯狂点头，他嘴角艰难蠕动着，眼神示意希望能解除自己的闭口诀。

说！他什麽都说。

别人的命哪能比自己的重要。

闭口诀一解，花无邪丝毫不敢拖延，马上开口道：“救我的人是……”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暗处突然飞出一道荧光，荧光似碟速度极快，转眼就飞到了花无邪的口中钻了进去。

花无邪喉咙发出怪异地一声咕咚。

“砰！”

等不及反应，花无邪瞬间炸成一团碎肉四散，性命不存，连全尸也没有留下。

贺渊反应要快上半分，但也来不及救下花无邪，血雾炸了他一身，猩红点点如红梅，溅在他冷如寒冰的脸上，侧眼看过来的目光，如修罗再世。

没有理会炸掉的花无邪，贺渊快速掉头朝荧光碟飞出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红一黑。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夜中追逐疾行。

人算不如天算

再往前就出无人区，会很麻烦。

想到此处，裴清之蓦然停下脚步，立身于一株参天大树巅峰的丛叶间。

狂风袭袭，他的脚下是一片暗色林叶，在夜风中如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地翻滚着。

衣袍随着林海一起翻滚，月色下，居高临下的红衣人，张扬至极！

他缓缓回头，白色的狐貍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神秘莫测，阴沉而诡谲。

“为什麽跟着我？”

面具后发出的声音嘶哑，还叠加着幼童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几种声音夹杂在里面，让人不由心惊胆寒，又分不清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贺渊停后另一颗树枝上，冷风岌岌，玄色外衫，猎猎作响，他视线紧紧盯住前面之人的身影。

他强忍着怒气道：“为何杀花无邪？”

裴清之看着他，浅笑一声，“我若不承认你待如何？”

虽然话里行间没认，可语气中的戏谑并未隐藏。

不如何。

贺渊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感受不到面前这人的修为，这证明对方修为至少高他三届以上，才可在他面前隐藏得这般毫无破绽。

他哪里知道这是裴清之身负天灾，自带功能，只要他想，就能！

“别再跟着我。”

裴清之低声警告道。

“不行！”贺渊固执地摇头。

他不是这红衣人的对手，可他离开时已经叫人通知师尊了，就算不能拖延，也不能把人跟丢。

被贺渊的固执搞得烦了，裴清之单手撑着下巴，指尖灵巧似无意识沿着白狐面具的边缘游走。

“你若一定要个理由，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理由，”裴清之想了一下，说：“因为他穿了和我一样的红色衣服。”

这个理由牵强的可怕。

贺渊甚至想翻个白眼，因为花无邪今天根本没有穿红色的衣服。

他说：“他穿的是朱色的。”

裴清之哪里会注意到花无邪穿了什麽颜色，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红色，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朱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