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14)
作者:老浮也
谢伯言闻声面色更冷,不管不顾地依旧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心中暗忖:难道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没了他哥,就不行了吗。他红了眼,也发了狠,操起地上散落的一根铁棍就一往无前。
那晚,山上的哭喊声不绝,火光似乎蔓延了整座山,在夜里,似乎能够灼烧所有人的眼。如果还有人见到谢伯言的最后一面,便是他拎着之前用来打通关系的师爷的脖子,恶狠狠的呸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是你们不愿意把女人送进宫里去的吗,怎麽这账算到了我虎头山的头上。”
那猥琐师爷涕泗横流地作揖求饶,直到谢伯言一个愣神,被身后的偷袭打蒙了。那师爷恢複了自由,给已经昏倒的谢伯言死死地踹上了一脚,临走时还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身上,耀武扬威地踏着这身体走了。
这一场剿匪运动极其迅速,并且稳準狠。后来才知道消息,摸清楚状况的老百姓反而不忿,所以是招惹到官家利益后,怎麽着都要举全县之力去抓人,平头小老百姓被山贼盯上了,是两边都不把他们当人。
好在这新上任的县官暗地里使了不少手段,又半逼迫地压了几个富绅出来散了些钱财,才把这流言蜚语的苗头按了下去。
谢伯言死了,除了谢伯殊带走的一小部分兄弟,山上的人基本都死绝了,他们没上山做匪的时候,就是些普通农民,称手的武器都不多,哪里可以抵抗的住这样的官家力量。谢伯言的尸体是给带了回来,没抓到大当家,只好用他来以儆效尤,杀鸡儆猴。
这缩了一辈子的乌龟,临死前倒也算是有血性。只是,那一碗面,他还没有看着温娘安静地吃完,他的话还麽有跟温娘说完。
温娘是在早上才被救出来的。她一个人听着外头先是闹腾,再是平静,最后归于死一般的沉默,自己的心思也飘散了出去。
是那个喊着谢伯言不要去的小厮领着人来把温娘接出去的,他算是为数不多几个活下来的人,他讪笑着看着温娘,又赔着笑脸,搓着手看向跟着他来的大人。
那大人对待温娘态度还算不错,也知道她是小山鹦鹉的头牌,救了人就把她送了回去。芸娘和董娘两个人听了信,焦急地在门后握着手等待,等正经看到了温娘,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董娘直接走上前去,搂住了温娘,芸娘却假装刚才的眼泪是风吹的,止住了眼泪就故作埋怨状,将她的软拳头打在温娘身上。
温娘自然知道这二人都是心疼自己的。只默默应下来,反而安慰起了董娘。她是后来才知道谢伯言的死讯的,那时候谢伯言的脑袋已经挂在了城门上。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愤怒之感:引着谢伯言干这种事的是他们,最后抓了谢伯言的还是他们。但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枕无忧,不用为了生计奔波,也不用在夜深人静诗辗转反侧。他们从始至终睡得都是恬不知耻般安稳。
归来
谢伯殊在赶回如县的路上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的弟弟和山上的兄弟几乎全军覆没。他甚至无法牵马去城门下去看谢伯言最后一眼。只能带着剩余的人马灰溜溜地躲到了山上。
谢伯殊咽不下这口莫名其妙的气,单枪匹马地下了山,然后捉来了那个死里逃生的小厮问清了状况。知道了事情原委后的他立刻马不停蹄赶去了小山鹦鹉。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硬是等到所有的客人都走了,整个小山鹦鹉闭门谢客后,他才摸了进去。
温娘她们三人都是刚準备歇下,没想到深夜会来客,而且来的还是老熟人。
见了面,芸娘还是把快要消耗殆尽的怒气转移到了谢伯殊的身上,故意嚷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谢爷还敢来这里啊,怎麽着,你弟弟没抓到温娘,你想来亲自抓吗?”
董娘拼命地沖着芸娘使着眼色,生怕她再多说一句。芸娘毕竟也是个识趣的主,面对着身上有着血债的主儿,自然也不敢真的面对面硬碰硬,只冷哼了一声,便闭了嘴,摆出一副厌烦的姿势和态度。
董娘依旧是客套地迎接。不过谢伯殊没有看别人,只一个人直直地盯着温娘,温娘转了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谢伯殊知道她的用意,自然是跟了进去。芸娘看着这架势,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董娘用手悄悄地拦了下来。
芸娘便也不再做其他动作,狠狠地盯着进了房间的两人。
谢伯殊进了房间后,便带上了门。
温娘转身回头问道:“有什麽想问的吗?”
谢伯殊在面对温娘一个人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不忍的哀伤:“绑架你的事情,伯言也已经死了,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