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要一直耗下去？”沈羡安眼神冷静到可怕，“然后，我俩一起死？”

男玩家动作顿住。

沈羡安点开系统，因为上个关卡已经通关了，系统面板再次被激活，他拿出那把低等级的弹簧刀，紧攥手中。

“我不想死。”

男玩家倏地笑了，看向沈羡安的目光中带着嗤笑：“你就这麽觉得你会赢了我？”

“你这个身板的玩家，我杀多了，真拼个你死我活，胜利女神不在你身边。”

要死的那人从来不是他，而是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沈羡安。

沈羡安掀起擂台绳索，进了擂台。

他站在高处，俯视男玩家：“我知道。”

“所以，我不怕死。”

天光聚在他身后，暗红浸染了沈羡安的侧颊。

“我要，向死而生。”

……

陈苗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擂台，刚才的系统播报似乎还在旷野中回响，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女玩家：“这是什麽意思？”

女玩家注意到陈苗眼眶通红，心境複杂。

“苗苗，是你想得那样。”

她们并肩作战了这麽久，现在，要成为敌人了。

“我不要！”陈苗气笑了，往后退，“之前是曹秋，现在是你我，凭什麽？”

“这破系统，凭什麽要决定我们的生死。”

“陈苗。”女玩家呵斥，她平日都是冷脸的风格，语气重些都觉得是在兇人，“别在逃避，不面对，我们都会死。”

“所以，曾姐，你，是想杀了我？”

她们从小原副本开始，和曹秋一起，卡匹配bug在一块通关副本，其中也有危险的环节，他们通力合作，哪怕是A级副本，在三人合作下，都侥幸活了下来。

如今。

看起来坚固的三人组，只是深海轻轻一碰，就和筷子般折断了。

女玩家没有回答，她走上擂台。

陈苗惊吓，赶忙说：“曾姐，你快下来！”

“下来不了了。”女玩家动了动绳索，看着容易晃动的绳子再怎麽样都无法挪动一分，四周就像是有了无形的墙，跳不下来。

“我们好像没有好好聊聊了。”女玩家就这麽靠坐在擂台边，对陈苗招手，“恰好只有我们了，就最后聊一聊吧。”

陈苗眼中的泪水再也兜不住了，簌簌往下流，沉默上了擂台。

在里面连风都静止了，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是怎麽拉进这儿来的？”相较于一直抽鼻子的陈苗，女玩家全身轻松。

“我学医的，当时我记得是大三期末考时期，我刷题刷了好几个通宵，说了一句毁灭吧这个世界，眨眼间就来了小原副本的教室里面。”陈苗看天色渐渐暗下去，回忆中的清閑生活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以前只顾着通关活命，压根没时间去感伤，现在翻出来，陈苗心中细想，那时候还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当时我还以为我跟小说里面一样，重回小学了呢。”陈苗开玩笑缓和氛围，“没想到确实是小学，但不是我所在的小学。”

女玩家只是看天。

天光暗了下来，天边是快要隐入地平线的夕阳，头顶是小小的、能有几分亮闪的星星。

像极了小时候。

如果不是在这个生死擂台上，

“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们说过。”女玩家开口，“我进来之前，我在跳楼。”

陈苗惊愕看向身边人。

女玩家依旧看着没了光亮的夕阳：“也是这个场景，我在我家楼顶阳台，三十楼，往下跳。”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没想到我在这个世界活了下来。”

“我不能拖累你们，我并不打算搭理你们，但看到大家这麽强烈的求生欲望，我还是觉得想帮助你们。”女玩家以为自己是最先死的，没想到被别人保护活到现在，她身上，还欠着曹秋的命。

曹秋，是为了救她，被鬼怪拉入无尽深渊内，最后一秒，重重推着她的背，让她回到安全区域内。

“现在，我也不想害了你。”

“你……当年为什麽要轻生？”陈苗惊讶，她完全看不出面前人有轻生倾向。

“遇人不淑。”

女玩家只是笑。

“自以为的好朋友，为了更好的事业，陷害我。”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谁露出真心，没想到在这儿，她遇到了。

她也有某些时刻，或许活着，也不错。

只是命运只会给她开玩笑。

在她不想活的时候，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又在她有了希望时，再次重击。

她累了。

“肯定有方法的。”陈苗止住女玩家拿着刀自杀的行动，早就泣不成声，“我们一定都可以活着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