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吃点零食垫垫肚子吧。”

宋祁也不知从哪掏出一包薯片，单手撕开包装放到绵阳腿上。

绵阳塞了一片放到嘴里嚼了嚼，是番茄味的，鹹中带甜。

他再拿出一片，举在手上问道：“你要吃吗？”

宋祁的手指稍稍松开方向盘，但灵机一动，“哥哥，我在开车。”

言外之意就是，想吃，但是没有空余的手，需要投喂。

小把戏在绵阳眼里已经被摸得一清二楚了。

“头转过来一点。”绵阳挪动身子，尽可能近地朝他靠近，而后拿着薯片伸了过去。

本就不好把控的距离，在绵阳这个模糊不清的视野中被放大。

怕薯片戳到宋祁的其他地方，绵阳用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宋祁只是用余光瞥去，以为是薯片，伸出舌头试图将它勾入口中，然而碰到的是绵阳的指尖，吓得绵阳一哆嗦，配合大拇指揪住他的舌尖，惩罚似的不让他收回。

“别乱动，我还没找到你的嘴。”

“哥哥，疼。”

绵阳还是心软地松了手。

找到嘴唇的位置后，左右手配合着将薯片放入宋祁的嘴里。

“哥哥喂的就是好吃，再给我来一口呗。”

“红灯了，自己拿。”

宋祁看着不远处的绿灯变成红灯，心里的落差就像是从珠穆朗玛峰山顶到山底。

不过绵阳也就是嘴上说说，刚拿上手的薯片转眼间就出现在宋祁的嘴边。

宋祁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

车停在咖啡店门口。

宋祁帮绵阳贴上请假通告后，两人找了附近一家店就餐。

在等餐期间，就在绵阳起身準备去一旁的洗手台洗手时，一个壮实的身影将他撞倒，桌上的玻璃杯随着桌子的摇晃落下。

反力的作用下，玻璃碎片溅起，划过绵阳的眼角。

第62章 只因为你是绵阳

绵阳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视野宛若被物品遮挡般缺失了半块。

睫毛颤动，眼皮抖动。

但另外的半只眼没有丝毫的反应。

绵阳有些慌乱，想起身查看周边的情况，双手正準备用力撑起身子时，后脑勺传来一阵欲裂的刺痛，手背上的针管露出一截红色。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出现在他模糊不清的视野中，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缓慢地帮助他重新躺下。

随即是一声沙哑却又带着些许憔悴的嗓音，“哥哥，你先别起来，伤口刚帮你包扎好，好好躺着休息。”

是宋祁的声音。

绵阳的心也随之安了不少。

“我这是怎麽了？”

绵阳努力回想着事情，在无意间瞥到桌上的玻璃杯时，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中。

那时，他正起身準备去一旁的洗手池洗手，刚迈出一步，就撞上一名男子，重心不稳加上餐厅地板滑，导致他整个人向后仰，头撞到了桌角。

为了寻找支撑物，手臂扫过桌面，将玻璃杯碰倒，玻璃渣伴随着柠檬水溅起，划过他的眼角。

失去意识前，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体温逐渐下降，身体变得有些冰冷，所以他躺在宋祁的怀里时，觉得格外温暖。

他依稀记得，宋祁焦急的模样，还有平时不曾见过的眼泪。

“绵绵哥，你千万别睡着，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宋祁一手捧着绵阳后脑勺，用桌上的湿巾试图止住不断流出的血液。

但即便如此，黏糊的血液将绵阳的头发揉成一团，止不住的鲜血沾染了宋祁的手，沿着手臂浸湿了他的衣袖，甚至渗进衣袖里的肌肤上。

一手捧着绵阳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在眼眶中的眼泪不住地打在他的脸上，生怕他昏睡过去。

“鹹......”眼泪顺着脸颊划到绵阳的上唇瓣，沿着双唇形成的线逐渐蔓延开来，那股犹如海水般的鹹味瞬间刺激着他的舌尖。

绵阳想擡手为宋祁拂去脸上的泪水，但别说手，就连手指都没有动弹的力气。

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在这时因这个缺口而兴奋，纷纷朝那处涌去，丝毫没有考虑到别处。

“哥哥......”

浑浊的视野中，绵阳只能看到宋祁的嘴不断开合着，似乎在重複着一句话。

“哥哥，你千万不要睡着啊......”

宋祁的手一直紧握着绵阳的手。

“哥哥，你现在感觉怎麽样，还有没有哪里疼？”

绵阳从回忆中走出，没有回答。

只是悄无声息地擡起那只没有插着针管的手，抚上宋祁的脸颊，手指摩挲着泪水干涸后留下痕迹的地方。

宋祁错愕的眼神光中，倒映着绵阳那双湿润的眼睛，泪水在眼角摇曳，犹如凝结在花瓣上的露珠，闪烁着微光，透露着内心的悲伤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