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心里很清楚冯栖寒正在用掌腹将药油推开，可是小腿处传来的湿滑触感让他忍不住想入非非。

他蓦地转过脑袋埋进手臂里，十指无意识地揪紧枕巾，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①”

膝盖窝，脚脖子，膝盖窝，脚脖子.......

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小腿有些发热，甚至还有点火辣辣的刺疼。

这是什麽精油，刺激这麽大？

莫不是掺了假酒进去？

柳閑亭忍不住将脑袋从手臂里擡起，还不待他用鼻子刻意地去闻，熟悉而刺鼻的味道就纷纷往他的鼻腔里窜。

“阿嚏~”他不禁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随即询问正卖力推拿的冯栖寒，“小七，你给我用的是什麽精油啊？”

冯栖寒闻言动作一顿，回想了一下柳母说的话，这才重新低着头一边推拿、一边回话道，“白花油。”

柳閑亭神色怔愣了一瞬，感觉这名字莫名耳熟，“它主要的功效是什麽？”

冯栖寒头也不擡地回道，“阿娘说主治头昏头热、提神醒脑。”

柳閑亭瞬间沉默了，“......”

他总算知道为何会觉得白花油这麽耳熟，因为就在他高考前的几天，孤儿院的院长担心他考试时中暑，就特意为他準备了一瓶白花油，以防他在考场上犯困、或是突然晕倒。

只是随着考场管理的更叠，院长当时并不知道，除了準考证、文具，其余的东西，一律不许带进考场。

可他到底不好拒绝院长的心意，因此，他每次进考场前就会将白花油抹在太阳穴处。

说真的，白花油的效果的确非常提神醒脑，不仅驱散了夏日的炎热，还让他耳目清明，脑袋瓜子转的也快。

只是......这玩意儿能当精油擦腿吗？

肆拾玖

“舒服吗？”

“舒......服。”柳閑亭将脸埋进臂弯里, 声音有些闷闷地回道。

冯栖寒闻言顿时揉按的更加卖力，很快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就连脸颊也红彤彤的, 可他若是能擡头瞧一眼, 就能发现柳閑亭十指的指尖发白, 正紧紧地攥着身下的枕巾。

可惜......他并没有。

臂弯里，柳閑亭时而咬牙、时而拧眉，既要承受火辣辣的刺痛，又要忍受宛如微电流的麻痒, 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他内心几度挣扎着要不要叫停，可是还未等他谨慎地做出决定, 就听见冯栖寒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那我以后每天都替夫君按一按。”

柳閑亭身子蓦地一僵，“倒也......不用那麽麻烦。”

冯栖寒十指张开改揉为捏，继续回应道，“只要是对夫君好的, 做什麽都不麻烦。”话毕，就见他两只耳尖瞬间通红, 显然这话于他而言有些难以啓齿。

想想以前，冯栖寒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在冯府时，他就养成了冷淡甚至冷漠的性子, 对谁都不会很热情，也不会付出真心，更不会为了某个人去迎合谁。

可是自从他替嫁来到柳家性子就变了, 变的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而他竟然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改变, 感觉就像是死寂的心陡然生动了起来，不再是一具冷心冷情的行尸走肉。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是喜欢柳閑亭的, 亦心甘情愿地为柳閑亭付出全部、以及费劲所有心思。

柳閑亭听见这句类似于表白的话怎麽会不心动，看似波澜不惊的眸子底下暗藏汹涌，看似慵懒的性子亦掩饰着他那不可告人的独占欲。

许是因为小时候遭到父母的抛弃，让他期冀着能有个人爱他爱到骨子里，眼里、心里、甚至是身体都只能独属于他。

如此可怖的偏执占有，他知道非常的不正常，所以他一直将它沉睡在深处。偏偏冯栖寒总是自投罗网，一次又一次的闯进来，既无知又无畏。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克制，明明他告诉过冯栖寒对他不要太好，明明他说过会得寸进尺索要的更多......

其实，他真的没有那麽好，撕开这一身表皮，他的骨子里是凉薄的、霸道的。

柳閑亭闭了闭眼睛终于下了决定，只见他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道亮光，随即猛地翻身坐起将人扑倒在床上。

他抵着冯栖寒的肩膀哑着嗓子低沉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

“......”

冯栖寒无意识地眨了眨眼，一脸呆呆的摇了摇头，好似回应只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

柳閑亭见状愈发心痒难耐，漆黑的眼眸里蕴藏着炽热的神采，只见他俯身将两片薄唇压了上去，力道大的冯栖寒忍不住吃痛一声，“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