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好意思，没问出来。”

柳閑亭愣了愣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便摇了摇头语气诚恳道，“没关系，可能是我提的问题太为难，劳累英雄白跑一趟。”

士兵见柳閑亭这麽说心里就愈发愧疚，从前听说读书人最是喜欢咬文嚼字且清高，当兵的也最怕遇见文官，可他发现眼前的人就很好，很有礼貌还特别会说话。

“公子言重了，每次科考都是这样，也就两天半，忍忍就过去了。”

柳閑亭正要点头应和，忽地二楼响起一道声音，是先前宣布考试规则的主考官的。

他说，“刚刚有人提问可不可以提前交卷，经过丞相大人以及在场几位监考官的商议，若考题回答完且检查无误，可提前离开考场。”

话音刚落，柳閑亭就听见隔壁房间传出声音，“这究竟是谁提出来的？也太小看秋闱比试了吧？”

“不準说话！否则立刻按作弊处理！”

果然旁边房间没再说一句话，柳閑亭看了眼门外的士兵，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分配到一位老实且热心肠的，不像隔壁的那个……忒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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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閑亭翻身躺回床上，瞧着二郎腿悠哉悠哉，没过多久考卷就从窗户口递了进来。

他不敢再开口说话，便沖着对方点头表示感谢。

下一瞬，他就揭开试题，翻译成大白话就是，结合当前的国庆应当如何发展国家。

柳閑亭盘坐在床上，默默地在心里构思列举，而后在草稿纸上列出大纲，经济方面、农业方面、水利方面、道路方面、军事方面等，军事方面又能分海军和陆军。

想着想着，草稿纸上便洋洋洒洒写了大片，他觉得这些已经足够交差，若再写下去怕是会适得其反。

柳閑亭边精简边誊写策论，这边天刚刚黑下来，他也正好落笔写完。

然后，他就在士兵惊讶的目光中，盖上薄薄被子和衣躺下睡觉。

殊不知，在他睡着没多久，就有主考官在各个门房前巡视，当其余人都还在燃灯奋笔疾书，只有柳閑亭的屋里乌漆麻黑。

周丞相见状忍不住询问门口的士兵，“这里面什麽情况？”

那士兵胆胆惊惊地回答道，“回丞相大人的话，这位考生貌似答完题，所以才在里面睡觉。”

后面的主考官听闻觉得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起柳閑亭是不是作弊？

他忍不住上前以官威逼问道，“我记得你，就是你下午过来问能不能提前交卷的，让你问的是不是就是他？”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面前的人大他不止一级，稍稍恐吓一下他就什麽都老实交代了。

士兵闻言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丝毫不敢隐瞒道，“回主考大人的话，的确是这位考生询问的。”

“那你俩是不是串通好的？他是不是作弊了？”

士兵顿时懵了，正要张口辩解，就听见周丞相开口说道，“你且先起来，将他的考卷拿出来让我瞧一瞧。”

话毕，就听见那主考官小声说道，“丞相大人，这怕是不太符合规矩吧？”

周丞相淡淡地瞥了一眼，“你不是怀疑他作弊？只要看过他写的文章，是不是作弊一目了然！”

主考官闻言立刻点头附和，好不容易揽个简单地肥差，若是真在考场里发现作弊的，监察史里的那些言官，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

他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心里祈祷着睡在里面的人可千万别是个漏网之鱼。

熟料，周丞相并没有要将人唤醒的意思，反而让士兵轻手轻脚地将答卷以及草稿拿出来。

他看着士兵递上来的考卷，墨渍早已经干涸，上面的字体虽然清秀飘逸，却没有什麽力道，像是才拿笔不久的孩童。

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满来，好在文章看起来一气呵成，整洁干净，也正因为这一点让人还是生出几分期待。

周丞相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文章，孰知越看越惊喜，不仅引经据典且简明扼要，让人看着意犹未尽。

他忍不住连草稿都翻看一遍，熟料上面列举的有些方面，竟然不曾在誊写的文章上见到。

周丞相忍不住将目光落在房里呼呼大睡之人身上，既生了十分惜才的心思，又忍不住生对方的气。

无论是秋闱还是春闱，科考关乎自身一辈子的事情，所有人都会为此拼尽全力，他还从来没见过像柳閑亭这样奇怪的考生。

“他的考卷我要亲自送到陛下面前，后面的事情就由你和其他几位大人把控。”

那主考官闻言心里顿时一惊，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考卷上的名字，“丞相大人，难道他真的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