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不得无礼。”云裳闻言立刻出声斥责，随即便让云亭向柳大丁道歉。

云亭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少爷还真是爱屋及乌！”

云裳敛下眉眼盯着云亭，“赶紧道歉！”

下一瞬，云亭便对着柳大丁拜了一拜，“小子无状，还请大叔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柳大丁表情怔了怔，他何时受过大礼，只见他摆了摆手回道，“没事儿，你快起来吧！”更何况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样貌长的确是很不像个好人。

冯栖寒恰好将碗洗干净并摆放好，他擦了擦手擡起眼帘看过去，表情淡淡的瞧不出情绪。

只见云裳身穿绛紫色暗纹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云纹衿带，宽肩窄腰且气质卓越，衿带上坠着的汉白玉佩，色泽晶莹剔透，横在腰腹前的拇指上，戴了一枚白玉扳指，更显贵气逼人。

冯栖寒默了默，又顺着云裳拇指的方向，视线向上移了几寸，四目不期然地在空中交彙。

云裳倒是生了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半敛时眼尾微微向上挑起，左眼眼角的下方点着一抹赤红泪痣，更显妖冶。

鼻梁如青山般高挺，嘴唇如桃花般嫣红，就是脸颊那圈络腮胡瞧着有些碍眼。

明明鸳鸯城最是流行满脸络腮胡，甚至是大多数魁梧男子的必备特征，偏偏云裳蓄着胡子莫名生出几分怪异，不伦不类。

难道是因为他看柳閑亭的那张脸习惯了，这会儿便不习惯蓄着胡子的？

冯栖寒下意识地看了眼柳大丁，心里毫无波澜，看起来他还是非常习惯的！

于是，他又盯着云裳眼尾的那颗红痣。

他知道双儿出生的时候，会在右耳耳垂上显现红痣，倒是不曾听闻红痣还能长在别的地方。

“请问什锦冰粉怎麽卖？”

云亭见云裳走上前亲自询问，不甚认同地小声说道，“少爷，您若是想吃只管使唤小的，怎麽能亲自出马呢？”

“我没那麽金贵。”

云裳悄悄地看了眼冯栖寒，见后者并没有看向他这边，便继续低声对云亭说道，“你这性子再不改改，我可真要罚你月钱了！”

云亭闻言顿时乖乖地闭上了嘴，“……”

冯栖寒像是没听见主仆两人的对话，语气不鹹不淡地回道，“六文钱一碗。”

云裳闻言点了点头，“劳烦你给我来一碗。”

话毕，他向四周瞅了两瞅，见有张小方桌，便领着云亭走了过去。

云亭见状眼疾手快地用帕子将板凳擦了擦，云裳这才掀起袍子缓缓地坐下。

很快，什锦冰粉便端了上来。

四四方方的冰粉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上面浇了些褐色的糖汁更显可口，香脆的花生碎、清甜的红豆沙，以及软糯的白色小汤圆，让人越吃越上瘾。

云裳吃东西时的动作很优雅，等他不疾不徐地吃完时，围在什锦冰粉摊子周围的人更多了。

只见他接过云亭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缓缓道，“味道好极。”

话音刚落，就听见他又紧接着说，“什锦冰粉我全包了！”

不仅是冯栖寒、柳大丁愣住了，就是围观的群衆也惊呆了，所有人的想法不约而同，这什锦冰粉真这麽好吃吗？

好想尝一尝，只可惜被云家大少爷包圆儿了。

冯栖寒刚回过神就听见云裳又说，“劳烦你先盛一碗让我的随从送回家，好让我的家人尝尝鲜。”

话毕，像是害怕冯栖寒不同意，于是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可以花钱将碗买下。”

冯栖寒闻言瞬间沉默了，“……”

这到底是有多少家産可以胡乱挥霍？

陆拾

冯栖寒盛了碗什锦冰粉递给云亭, 只见云裳低声叮嘱两句，云亭便迅速地离开了。围在小摊附近的人见没什麽热闹可看，顷刻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柳大丁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同时目光忍不住落在云裳的身上, 眼神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探究, “这麽多冰粉，他全包了，吃的完吗？”

冯栖寒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云裳，随即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也许他有别的打算。”

须臾，摊子前又来了个人, 只见他径直走到云裳跟前说道，“少爷，货已经全部盘点好。”

“嗯，辛苦你了。”云裳掸了掸衣角站起身走到冯栖寒身边，“劳烦老板给他盛一碗什锦冰粉。”

冯栖寒闻言点了点头, 拿了个干净的碗装冰粉，耳边却再次响起云裳的声音, “云宽，一会儿你吃完了，就将他们全都喊过来。天气炎热, 吃碗冰粉消消暑。”

等他将碗递给云宽的时候，就听见后者语气淡淡地回道，“属下替大家谢过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