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熟知她这个臭名昭着坏学生的吉乐宿管并没有过来骚扰她。

平常也就只有清清会坚持不懈过来给她提供乐子了吧？

“唉，无聊。”

她打开商城里仅查房期间开售的金币商店。

那些热门道具技能她大多都玩过了，现在她只是随意刷刷。

“这个技能又降价了？999？”

她指尖戳在显示“死道友不死贫道（技能）”的屏幕上，一口气买了20张。

要用用看吗？

她那颗封闭许久的心突然抽痛了下，她立马蜷缩起身子，直将小小的自己紧紧环抱住。

阴冷的风好似无孔不入，那种莫名其妙的痛苦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算了。反正这个技能对她也没用处。

今晚的查房安安静静结束。

她神情冷淡地从接踵而至的npc旁穿过，每一具触碰到的躯体都如同尸体般僵硬、惨白，鼻尖是浸到骨子里的腥寒。

每一晚，每一晚。

这样死气森森的夜晚令她作呕。

什麽时候才是个尽头？

我们是好朋友

到了约好的时间，约好的地点，薛尧来到玩家支线-奇观园。

迎面撞上的不是柳今娍，居然是牧林。

“这麽巧？”她今晚情绪不稳定，所以遇到同是玩家的人也没什麽好脸色。

“不巧，我问了柳今娍，特地在这里等你。”牧林探究的视线从冰冷的镜片滑出，但很快又消失无蹤。

“为了技能？正好，我刚兑换了20张，你这次要用什麽和我换？”

薛尧一路走到自己惯常摆摊的位置，等待那些程序化的npc来和她购物。

“还是用黑玉和黄玉如何？”牧林不在意她的冷淡，毕竟这个游戏哪有温情可言。

他们只要活着就够了。

“可以。”

两人交易完毕，薛尧看着背包一下子清空的技能陷入某种愣怔。

她突然开口问了个以前绝对不会问的问题。

“牧林，你……是老玩家吧？唯一的老玩家。”

漆黑的眼像夜里的死海，透着底下的不平静，有什麽在挣扎着要探出白骨森森的海面。

牧林看着她的眼，莫名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低声叹气，取下眼镜无力地捏紧眉心，他的防备在此刻短暂地卸下了。

牧林满目的沧桑，他疲惫开口：“是，我是。”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读档、读档、读档，身边的玩家不断地出现，不断地消失。

消失？那是他猜测的。

毕竟他已经读档许多回，他不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看他们每一次都是陌生的。

奇观园里的灯光有种虚假的璀璨，他擡起头看向人流如织的道路。

“别问我，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要走的路和你们不同，我不会完成主线，我要找到其他离开的路。”

薛尧张开嘴，想说什麽不完成主线怎麽离开的话，却骤然顿住，她突然发现她根本无法反驳。

只能似失落、似难过地回应，“嗯，那祝你成功。”

“薛尧。”牧林看着她的脸，第一次诚挚地开口：“你可别…消失了。”

说完，他戴回眼镜，筑起他从身到心的盔甲。

……

两个晚上没有睡。

这是她的常态。

尽管她已经99级，足以傲视群雄，但对生的渴望只会驱使她不断地做任务。

不过有时候也不是因为想活吧。

只是单纯习惯了，停下来大脑就会胡思乱想。

她去了学校后山，砍树、挖矿、采集、战斗，像个肝号机器人一样。疲惫大半天后，是时候去便利店看看了。

太阳缓慢地西斜，即将落日的风带着初冬的湿寒从薛尧身上卷过，冷得她直打颤。

她低头拉紧新抽到的加保暖值的围巾，然后擡头时正好瞥过道具维修店。

那个老男人npc坐在小铺子里捶打东西，日複一日僵硬的动作让人看了便心累。

她转身离开，短暂的停留也只是不知根源的情绪作祟罢了。

薛尧直奔便利店，正好店门口的木木果树成熟了，她点击一键收获。

走进店里，衆多的npc顾客让她很有成就感，她看了一圈，目光像是在寻找什麽，很奇怪的、自然而然的动作。

大概她最近真的是太累了吧。

上了二楼，满满当当的npc差点让她这个老板无从下脚，在转身下楼和继续巡查之间，她莫名果断地选择后者。

奇怪，平常她一定会离开的，反正一群呆板的npc也没什麽好看的。

挤进npc里，令她不适的腥冷作呕气味再次浮现，她蹙起眉，冷硬的表情让她比这群npc更像npc，毕竟她们脸上可是挂有虚假的笑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