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八折,离婚免费(82)

作者:拉木呵
文森特当即欢天喜地地重新跟心理医生约了看诊时间。

到了面诊的日子,文森特怕井弦变卦,早早就把他带去了诊所。医生来时,他俩等到都快睡着了。

文森特不能参与治疗,只能在外面干等,在他几乎喝光了候诊室所有的瓶装水后,井弦终于出来了。

“怎麽样?”一上车,文森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井弦没回答他,只是有些疲惫地看向车窗外。

井弦不想说,文森特也就不再问了,他觉得他能接受治疗就是初步胜利,毕竟这种问题不是吃个药打个针就能好的。

其实治疗效果不错,这个医生确实厉害,一下子就找出了症结所在:井弦不能登台确实是因为井云舒的死,但不是创伤后遗症。恰恰相反,是解脱。

但井弦的“解脱”比较特别。

他曾经问过文森特一个问题“音乐的意义是什麽”,文森特的答案是让演奏者和听衆都愉悦,但井弦眼中音乐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自己愉悦,也不是为了取悦听衆,更不是为了获取成就,而是为了井云舒——他在舞台上演奏,井云舒基本会出席。那是他唯一的,能让井云舒能坐下来认真看着自己的机会。

井云舒的存在让井弦从没有一刻感觉到自己在享受音乐,音乐对他来说始终是一种工具,是一种枷锁。井云舒死后,枷锁没了,他的演奏失去了“意义”,就像刚刚出狱的人恐惧自由的世界一般可悲。

当他唯一的对情感的寄托和希望没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博取关注的人没了,他的目标也就没了,之前建立起的微妙的平衡也就土崩瓦解了,他自然就无法登台了。

治疗的重点是,如何重新建立那被打破的平衡。

那个心理医生看了很多道家的书籍,她建议井弦“无为而治”,不要为了找回所谓平衡而过分“作为”。

说直白点就是:不如就先这样吧,反正短期之内登台也不是刚需,躺平有时候也是一种治愈。

俩人一路沉默,到家后,井弦忽然看向文森特,问道:“你为什麽那麽想治好我?”

“等你好了,可以给你找乐团让你登台演出,那样赚钱多,还我钱比较快。”文森特胡扯道。

“好好说话!”井弦白了他一眼。

“因为觉得可惜。”说到这个,文森特没忍住,叹了口气。

“可惜什麽?”井弦很诧异。

“你的天赋啊!你们这些才华横溢的人,不知道我们这种普通人多麽羡慕有天赋这种事。什麽叫天赋,就是老天爷给的礼物,那是多麽稀缺的偏爱啊。如今不能正常用了,真的太可惜了。我从小到大,连自己喜欢什麽,擅长什麽都不知道,一直在被动地被命运推着前进,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还能引以为傲。我要是有这麽个天赋,我肯定要用到死!”

井弦此时终于明白自己拉琴时,文森特流露出的神情是什麽意思了。

“我现在也能用这个一技之长养活自己,我不是在蓝岸拉琴吗?”井弦觉得文森特的焦虑不成立。

“那能一样吗?你本来站得更高的。”文森特激动道。

“谁说起点高就要一辈子高?起起落落本就是人生常态,哪有人一直往上走的,那起点要多低啊。其实我就觉得现在挺好,无牵无挂无压力。我其实很感激你有心帮我治病,但,可能结果不会那麽尽如人意。今后,这件事,你就别太放在心上了。”井弦无比真诚地说道,不带半点敷衍。

文森特本来还想说点什麽,但他最终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井弦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的觉得现在的日子很舒服,很自在。像是高三之后的那个暑假,没目标,没任务,没有起早贪黑,也没有练不完的琴和写不完的卷子,有那麽一些期待,但毫无压力。

在芒萨的日子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Gap year,让他被动地放松了下来,被迫挥霍了时间,享受了这辈子最颓废,最奇怪的戏剧人生。

文森特回家后,井弦和梵高的日子总算恢複了正常,文森特从早到晚照顾残疾人,半夜出去遛残疾狗,一天忙到飞起。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中飞逝,转眼就到了井弦可以拆石膏的日子。预约日的一大清早,井弦就被文森特带去了那间国産医院。

“恢複得很好,拆完石膏再有一个月就能走路了。”

国産医生看完片子,对井弦和文森特说完,然后再没有一句废话,抄起小切割机就开始给井弦拆石膏。

当飞速旋转的刀片从文森特签在石膏上的名字旁边划过时,井弦忽然感觉那刀片像是切到了心里,那里似乎有点什麽东西裂开了,但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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