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易甫一入座，顾真就抢在他前头说道：“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不管怎麽样，分手还是应该当面说的。刚才我一走了之，显得我太怯懦了。”

他本以为她会歇斯底里、会大肆埋怨，唯独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的冷静。她这样的表现反而杀他个措手不及，恐惧感登时蹿遍四肢百骸。

虞易面色惨白，急切地解释道：“甜甜，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她，你相信我。”

顾真望着他的眼睛，看得出来他确实是真心的。“我相信。”

她话音刚落，他便愣住了，“你相信？”见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眉眼间立刻盛满笑意，“太好了，你相信我就好。”

他心里暖烘烘的。她果然一如以往，只要是他说的，她就无条件地相信。她怎麽这麽好？

“可是我不知道，你一开始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气林雪音。”她这一句话让他的笑容立即僵在了唇角。

她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凄然道：“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你那时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约定好的事情也常常被耽搁。其实你每次不能如约出现，都是在陪林雪音吧？”她话音顿住，眼里流露出自嘲的笑意，“我觉得自己好悲哀，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傻傻地唱了那麽久的独角戏。”

“我……”虞易无从辩驳，因为他发现她说的都是事实。他只能反複强调，“可是我现在是爱你的，真的很爱你。”

“我也爱你，我当然是爱你的。”顾真说这话时，眼眸里潋滟着波光，蕴着道不尽的温柔，是那麽的动人。就在他以为她会摒弃过往继续爱他时，她话音一转，“但我也不能完全舍弃我的自尊和原则。”

虞易感觉自己一剎那如堕深渊，重重阴霾笼罩住了他所有的天光。

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会为他天天準备早餐的顾真、那个会将他的喜好一一写进备忘录的顾真、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顾真……现在不要他了。他无法相信，他要如何相信？

他到底该怎麽做？

过了半晌，他才用尽全部力气哑着嗓子挽留道：“能不能不要分手？”他的性子让他做不出死乞白赖、穷追猛舍的姿态，这想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顾真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曾利用过我，也曾欺骗过我……我现在知道我们之间原来有着那麽多的谎言和假象，你叫我怎样再毫无保留地信任你？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做不到……我们都知道，失去信任的感情就算强撑着也走不长远，我们还是到此结束吧。”

她说完，不等他回应，就起身走出了咖啡店。

虞易杵在原地，望着桌上的咖啡杯出神。咖啡依旧温热，可人已经走远了。

倏地，心口像是被剜去了血肉，痛得无法呼吸。他弯下背，垂着头，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他终于体会到了永失所爱的滋味。

***

公寓。

顾真挂的彩灯依旧闪烁不停。

虞易仰躺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几分醉意，一只手的手背遮住眼眉，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另一只手自然地垂落，手里攥着顾真送他的星球项链。

顾真在合照背后写道：Let me land on your pl.。他多想告诉她——她在啊，她就在他的星球上。可是，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

滴答。

钟表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他的生日结束了，他的爱情也告终了。

炮灰前女友11

顾真一走出咖啡店，整个人便绷不住了，刚才她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克制都是强装出来的。她用手死死地捂着嘴，试图将自己的抽泣声遮掩住，然而颤抖的双肩却暴露出了她崩溃的情绪。

季桓第一时间朝她奔来，他一手虚扶着她的背，一手替她揩去脸上的泪珠，动作温柔且小心翼翼。他说着：“我送你回学校吧。”

顾真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向他，小声抽噎道：“可是……可是我现在不想回学校。”

季桓将脸凑得更近了些，问道：“那你说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顾真眨了眨哭红的双眼，下意识地回道：“海边。”

季桓弯了弯眼眸，宠溺尽显，他一口应下：“好，那我们就去海边。”

顾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眼含错愕，她扯了扯他的袖口，说道：“那个，我就是随便说说啊。再说我们这儿是内陆城市，哪来的海啊？”

“邻市不是有吗？开车三个小时就能到了。”季桓矮下身子，与她视线保持平齐，眼中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怎麽样？要不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海边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