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并没有让他好过一点。

他再清楚不过，这只是通知，而不是商量。商量还有回旋的余地，而他并没有驳回的权利。

从商珣表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会输，并且会输得一败涂地。

闻子骞肆然一笑，嘴角两侧的笑弧显现出来，“既然你还没有答应他，那就继续和我在一起怎麽样？”他这般近乎调侃的语气让他话的真实性大打折扣，可若是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便会知道他现在是无比的认真。“我觉得自己还不错，不比商珣差吧？”

可顾真并未看向他的眼睛。

她只靠耳朵听着，所以当他是在开玩笑，自然错过了他眼中洩露出的浓烈渴望和因爱而生的惧意。

等她笑着擡头的时候，他早已收回目光，耗尽了勇气。

顾真借机给他好一顿夸，“你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宇宙无敌棒，好不好？人长得帅，还巨体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超级开心！”

朋友。嗯，你把我夸得再好听，我也只是你的朋友。

闻子骞忽地笑出声来，湮没了自己难过的底色。“所以你决定好了？那我们……商量一下对外的分手理由？”

“商量”用在此处，真是讽刺。

顾真沉吟道：“就说是你把我甩了吧，这样既顾全了你的面子，也能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呵。”闻子骞闻言挑眉，直望向她，“难道你还对我心存愧疚？”

顾真小脸皱成一团，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脸颊，“你看不出来吗？我这满脸的愧疚啊！毕竟当初是我死乞白赖地求你帮我啊！”

闻子骞幽幽地说道：“照你这麽说，我得考虑一下补偿事宜了。”

顾真坐直身子，聚精会神，“你说，我听着！要什麽，给什麽，绝不含糊！”

闻子骞逡视着顾真的脸。我要的你可给不起。他本想说算了，但还是不甘心。既然如此，那就……“欠着吧，我还没想好。”

顾真爽快地点点头，“没问题！想到了记得告诉我！”

***

今夜，明月彷若情人眸。

商珣刚打完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褪去了自己的金丝眼镜，闭目捏了捏眉心。

就在这时，手机亮了起来，是顾真发来的信息。

【速来，过时不候哦！】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出房间，站在了顾真的卧室门口。

他情浓难抑，心潮浩涌，想见她的心情已迫切到了极点。

手擡起，欲敲门，却听咔嗒一声，门先一步从里面开啓了。

门内一片昏暗，顶灯并未亮起。厚重的提花窗帘仅留一丝缝隙，一米柔和的月光漏进来，并上屋内那几点摇曳的烛光，将顾真的轮廓映了出来。

这时，一只软若无骨的纤手毫无预兆地探了出来，直接勾住了他雪白的衣角，不过稍稍使力，就将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房间。

门合严的一瞬间，他们的感官都被无限再无限地放大，彼此稠织的呼吸、密缠的手指，让商珣心底盘桓的念头直沖大脑，转为行动。

商珣反客为主，掌住顾真的肩膀，将她娇软的身躯压在了门板上，唇立即追了过去。

此时此刻，似乎只有吻才能尽诉他沸腾的爱意。

顾真一下一下地喘息着，在难得的间隙，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轻声娇语：“我都还没说我的答案呢。”

商珣深深地凝望着她，呼吸加重了些，唇又靠过来，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他用低沉的声线，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你选择了我。”

“商珣……”顾真挑眸，将商珣的脸纳入自己的眸中。她轻唤着他的名字，同时踮起脚尖，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从一开始就只有你，没有别人。我的心一直一直只属于你一个人。”

商珣怔住了一瞬，随后眼眸粲然，“所以你和子骞是……”

顾真接过他的话：“嗯，我们是假扮的情侣，不是真的。”

商珣心中喜悦难挡，无法言表，再次倾身吻住了顾真。

一吻终了，他将她抱在怀中，用拇指指腹抚过她秀黛的眉，喟叹道：“你知道我今天有多难捱吗？”

顾真按住他的手，眸如积雨，及时垂敛，轻诉着：“所以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难捱了吗？”

商珣望着她欲哭强忍的模样，心疼极了。“嗯，我的难捱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听他这样说，顾真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转瞬就决堤了。

商珣紧紧抱住泪流不止的顾真，不再言语。

***

闻子骞站在顶层办公室的窗边，俯瞰着这座灯火辉煌、熙攘不息的城市，自己却如在荒屿，周身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