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错事了。”

本应该模糊的记忆，一点点清晰可见，当疼痛缓过来以后，风也不再喧嚣，看着面前还在等他解释的江芙，宋牧云苦涩一笑，头一回不再那麽倨傲: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对你说过，当时我的母亲说要去警告你，我干脆就自暴自弃让你别喜欢我了。”

其实潜台词本应该是，换个人喜欢吧，喜欢我只会让你倒霉。

只不过当时的他哪里会放下姿态，去把话说全，只留了个极具杀伤力的前半句，成了江芙挥之不去的难言之痛。

江芙闻言，疑惑地歪了歪了头，似乎对这个解释有些无法理解。

“就因为这个你让我换个人喜欢”

“因为，”宋牧云顿了一瞬，“喜欢我确实会给你带来麻烦。”

“……”

江芙不想去相信这番说辞，可宋牧云神色认真不似作假，叫他这麽一辩解，似乎也没那麽不可原谅了。

可狭隘如江芙，那麽多年的痛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放下的，她不想去原原谅宋牧云，因此字字诛心:

“可你当时确实伤害了我的自尊心。”

说完，宋牧云神色怔怔，像极了五年前，同样因为对方言辞，而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江芙，此刻两极置换，江芙无比快慰。

也不管他如何作答，反正这麽多年积压在心底的，如蚂蚁齧咬的恨，终于有了可以宣洩，可以放过自己的理由。

这就够了。

江芙转身离去，宋牧云立在原地没有追逐，只是看着她的背景渐渐转出视线，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当年江芙看着自己离去时，是什麽心情了。

宋牧云有些喘不过气，心如钉进一根楔子，只要还在跳动，就会疼痛。

可明明一开始遇见，不是这样子的，怎麽会变成现在这样。

剪水秋瞳

星华娱乐，江芙漫不经心走入，依旧是熟悉的，会反光的蓝色镜面玻璃，最初她曾在这里照见过自己不完美的容颜，如今再次走过，里头映出的自己，已经是昳丽动人，风头正盛的女星。

之前一睡不好就浮肿的双眼皮，此刻自然得和原生没什麽两样，深刻如扇，翕阖间风情自显。

睫毛不用卷也做到了纤长如羽，浓密扑簌，粉唇自带光泽，饱满水润，琼鼻精致，秀发泼墨。

之前那些不太完美的五官，此刻除了还需要带美瞳的双眸与眉毛，尽是勾人心弦的美。

走进星华的路上，初次入场时的怯怯已经不见，江芙踩着钟爱的小高跟，听着它踏在瓷砖上清脆的声音时，笑得无比明媚，尤其是在接收到好几个工作人员投来的，惊豔的注目时，更是眉眼弯弯。

她甚至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哇塞那个人也太正点了。”

“妈呀我看叶倩语top地位不保了。”

“这脸，这身材，这气质，有一种星华高攀了的美。”

走进电梯后，江芙还未能平複激蕩的情绪，直到她听到一声不确定的试探:

“江芙”

转眸看去，身边是两个不算熟悉却记得很深的人，就是上次剧组里的总导演和演员乔漪。

此刻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尤其是总导演，他怎麽也想不到，那个被自己区别对待的小十八线，竟然一跃成为了星华力捧女一号。

而乔漪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一向当被衬托的鲜花惯了，如今江芙往她这边一站，自己简直就是星辰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你们怎麽在这”一朝翻身的江芙，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表面仍是客套。

总导演勉强笑了笑:

“就是那部剧，不知道为什麽，被星华卡下来了，我和女主乔漪就寻思来这问一问，哦对了，江芙你现在是大红人，那部剧你也参演过，放不了对你的曝光度也有影响，不如你帮我们去问问楚总怎麽样”

听到这，江芙连体面也不想装了，直接轻笑一声:

“你说那部剧呀，我在里面一共也就十分钟的戏份，还是女主身边早死的丫鬟，脸上还得顶个巴掌印，播不了对我来说简直是太好了。”

想必作为龙头老大的星华，去放下身段拦那麽一部低成本网剧，估计也是怕那部剧成了江芙黑历史。

话落刚好电梯开了，江芙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转身就走，留下那两个人青白交加的脸，偏偏乔漪平日里被捧惯了，有些口不择言埋怨起总导演:

“看看你导的戏，但凡重视点江芙，还能胎死腹中”

总导演恶狠狠瞪了一眼乔漪:

“可闭嘴吧，要不是你下手没轻没重，打个巴掌拍成真打，人家能怀恨在心现在这部剧播不了，你的片酬也得好好商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