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白猫玉子

第一章

殷觅困难地睁开眼，目光所及都是模糊。

他快速眨眼，模糊感才消了下去。

清澈无垠的江面，倒映着一叶扁舟。

许是清晨，江面上还泛着雾。

殷觅支起身，不知怎地，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老伯，咱们这是去哪？”

老翁专心摆着桨，竹笠下是一片阴影。

“老伯？”

“去尔心中所念，见尔心中之惘。”

悠悠地沙哑声，在只有水流声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但殷觅却迷惘起来。

“何为吾所念？何为吾之惘？”

老翁没了后话。

而潺潺流水也没有带来答案。

“你是谁？”

殷觅看着江上的倒影，答：“不知。”

“你为何渡江？”

“我不知。”

“那你为何在此？”

“我什麽都不知，只知自己内心空的厉害，像是在寻些什麽。”

殷觅期待地望向竹笠下的阴影。

“那你可知我寻的是何物？”

默声片刻，沙哑声答:“老朽不知。”

“那，舟将摆到何处？”

“彼岸。”

殷觅了然老翁同自己一般三问不知，便闭上嘴，顺其自然。

望着无边的江，殷觅发起呆。

红日慢慢进入江边，却丝毫不扰江雾。

突然，飘渺的雾里隐约出现了另一叶小舟。

不知怎麽，殷觅的心突然快速跳动起来。

他的意识叫嚣着让他追上那只舟。

“老伯！快，追上那只舟！”殷觅激动道。

桨依旧不紧不慢地摆着。

“老伯！求您了！我真的需要追上他！”殷觅愈发激动，眼眶盈满泪。

老翁不为所动。

殷觅只能看着人影随着小舟，一同隐入雾里。

殷觅不知为何心里难受的很。

泪一行行落下，那颗心却刺痛的厉害。

最后殷觅跳入江中，打算独自游往雾的深处，寻找那份让自己心痛的原因。

冰冷的江水淹没了殷觅，窒息感袭来……

第二章

“哈啊！”殷觅睁开眼，脸上湿漉漉的，带着一股铁鏽味，不似江水，反而像……血。

缓了几秒，眼前的朦胧才散去。

头上悬着日，脚下的白雪皑皑里满是红，马嘶声，咒骂声，杀戮声交错不断。

殷觅发现自己手拿利剑，身着盔甲，而自己身上染满了与地面一般的红。

目光所及，横尸百万，血肉横飞，流血漂橹，惨不忍睹。

不少士兵从殷觅身旁经过，他们奔向战场的中心，英勇无畏。

殷觅更加疑惑，为何跳下的江成了厮杀的战场？

他握了握剑，看向远处不断倒下地的士兵。

忽然一匹疾驰的马从殷觅头上越过。

马上的将军红袍飘扬，威风凛凛，在战场杀出一条血路。

殷觅见到身影的那一刻，冷静的心又重归翻涌。

他迈着步，奋不顾身地钻进人流深处，追寻着那个人。

越往里走，尸体越多，血腥味愈浓。

他挥舞剑，将不断扑向自己的敌军一个个斩杀。

他的步子愈来愈慢，沖向面前的敌军愈来愈多。

热血无休止的喷涌。

溅了殷觅整张脸。

他分不清脸上的究竟是血，还是泪。

不远处的身影还在前进。

但殷觅走不动了。

无数敌方士兵从四周涌入，淹没了将军开出的血路。

将军被淹没其中。

殷觅卖力地挥剑，想打破敌人的包围圈。

却无济于事。

他红着眼，看着那个身影愈行愈远。

心也愈发难过。

他嘶吼着，宣洩自己内心的痛苦。

他的心很痛，很痛，痛到提不起剑。

无数利刃朝他刺来，却依旧抵不过内心的痛。

他倒在血河里，倒在千千万万个尸体中。

雪花轻轻落在他的鼻尖。

酸涩感开始发酵。

泪混杂血，一滴一滴落入血地。

他不甘地合上眼，在冰天雪地里，等待日薄西山……

第三章

殷觅睁开眼，血腥的战场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卷诗书。

墨香，竹香，纸香，充斥殷觅的鼻，驱散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伏在书案，染血的战袍已被替换成青衿。

他随手拿过书案上堆积的竹简，好奇一看。

是一些治国之法。

他站起身，打算寻找能令自己搞明白一切的诗书。

可不巧的是，此处的诗书，多是文人骚客的作品，以及一些早已过时的政法。

走到某一处，殷觅注意到墙上挂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