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59)

作者:只雀


他思索了一会,彬彬有礼地问道:“怎麽说?”

徐微与:“陈南是怎麽死的?”

李忌刚才的叙事只有开头和结尾,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吴善婆的儿子陈南肯定是个绕不开的人物。他是洗钱活动开始的那个点,按经验来看,他应该就是整个村子的“头”。

结合李忌现在的地位和吴善婆对他的态度来看,陈南的死应该和李忌有关。在犯罪团伙里,杀戮之类的暴力手段永远是确定地位的最快手段。

“你觉得我杀了他?”李忌轻声问道。

徐微与深吸一口气,心乱如麻。他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陈南有父亲吗?”

“哦。”李忌好笑,“你觉得他爸也是我杀的。”

只是推测。村子里不乏四五十岁的老人,应该参与过多年前的运毒。而陈南不具备组织他们的年纪,根据东南亚这片地区子承父业的传统,徐微与推测当年的为首者很有可能是陈南的父亲。

李忌的手指贴在徐微与的耳垂后端亲昵地蹭了蹭,“我有一个问题啊,徐老板,介意我问一下吗?”

徐微与没回答,李忌于是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那现在,我应该怎麽对猜出真相的你呢?”

他的手扣住了徐微与的喉咙,没有用力,但施加在上面的束缚隐隐阻碍了徐微与的呼吸。

“徐微与,你这样直接问我,是觉得我不敢动手呢,还是仗着我对你的感情,觉得我不会动手。”

木楼的格局一般,客厅不连墙,三面都是房间。明亮的光线被圈在几个房间里,只吝啬地分了一点点给这片空间。李忌站在徐微与面前,唯一的亮色点在他的眼睛里,让那份带笑的残忍更为鲜明。

徐微与的眉间拧出一条细细的浅痕,一言不发。

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是才想到,正好李忌纠缠,就直接问了出来。在曾经的那几年里,他和李忌一直是这个相处模式,利益相同,所以有问题及时沟通,共同解决。

“说话。”李忌低声催促,压覆在徐微与喉间的力道稍稍加大,那颗脆弱的喉结刚好被他握在掌心,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轻微颤动。和他的主人一样,又可怜又可爱。

徐微与难受地仰起头,反手握住李忌的手腕扯了扯。李忌和他对视片刻,松了手上的力道。

……

“……都有一点吧。”徐微与闷咳了几声,嗓子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不觉得你会杀人。如果不是好多地方说不清,我不会做出这样的猜测。”

他皮肤薄,只刚才那一会功夫,颈侧就多了几个浅红色的指印。

……

李忌伸手碰了碰,徐微与挡开他,嫌弃的意思溢于言表,李忌扯了下嘴角,语气有点像玩笑又带了些认真,“刚才怕不怕?”

徐微与皱眉打量他,“还行吧。”

他刚和李忌接触的时候,感觉这人简直是个神经病。行为没定数,喜怒无常,能动用的资源又极大,专横嚣张,跟个端着枪的疯小孩一样。

后来接触久了,越来越觉得这人像没完全驯化的大型犬。环境合适人合适,他就能装得跟个人似的,让大家都安静一会。有时候玩的兴起了控制不住自己,总得破坏点东西才能安分下来。

烦是烦了点,但不至于伤人,或者说,不会伤害亲近的人。这是徐微与用过去的两三年时间得出的经验,目前看来依旧适用。

李忌眼下的肉似是往上顶了一下,他低头,漫不经心地按住了那片。

“去睡一会吧,你刚才就说累。”

“嗯,有事叫我。”徐微与转身朝房间走去。

李忌一直注视着他,直到徐微与关上门才背靠着门收回目光。

——可是我刚才,是真的想要【吃】掉你。

吞噬、控制、永恒存在、永远不分开。

另一个他的本能这样叫嚣着。

难道就要这麽放他回去?

你舍得?

你什麽时候才能凑够下一次蜕皮的养分?巢什麽时候才能成熟?!

“闭嘴。”李忌低呵,“我知道。”

你看出来了吧,徐微与一直在为害死你愧疚。可他现在找到了你,这次再回去,他还会一个人生活吗?

他现在什麽都不缺了,对他来说,谁都比你强。

“我说了我知道,我在做準备了。”

第30章

徐微与上到楼上房间, 闭眼假寐了好一会,怎麽都睡不着。房间里太亮了。

他下床走到窗边,正打算拉窗帘, 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了几声小孩的嬉笑声。徐微与垂眼,只见楼下的小路中间蹲着几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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