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20)
作者:只雀
村子里不进蛇?
杨朵伸出去的脚停在半空,轻轻挑眉,从善如流地收了回来,转头对着徐微与眨巴眼睛。
徐微与:“……”
半小时后——
徐微与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另一边的杨长明擡头看他,“徐老板,还有什麽要带的?”
“没了,上车吧。”
“好。”杨长明动作利落地将一包净水片塞进包里,一边拉拉链一边往后备箱走,最后一遍清点完物资,他擡手咚一声按下后备箱盖。
这辆七座越野虽然比他们原先的车破,但空间很大,即使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上来,后备箱也还有空蕩。
杨长明往后退了两步,看小木楼里,突然,他“嗯?”了一声。
“徐老板,那两条蛇身上的布是你盖的吗?”
两条原本被扔在空地上的怪蛇此时被人用防火布盖了一层,边缘还压了几块石头,跟什麽衣冠冢似的。
徐微与点头,“过两天有个爬行动物学的教授过来,这两具尸体他要带回去做解剖。”
盖一下防止其他动物吃。
杨长明看那都没扯平的布,猜到徐微与是觉得恶心了,想笑又不太敢,走上前蹲下拽平,又抓了几块泥按在边缘,“您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自己动手干嘛。”
杨长明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事实上,他语气中那一点调侃的意思还是被徐微与捕捉到了。徐微与轻轻抿唇,扔了包纸巾给他,而后便看向窗外懒得理人了。杨长明就憋着笑,低头系安全带。
杨朵和郭大河昨晚都没睡好,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杨长明趁回身的功夫给徐微与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这路上他盯着陈老五。
越野车啓动,缓缓加速驶上雨林小径。
——谁都没有看到,在他们驶出十几米以后,那块防火布缓慢地被顶了起来。底下盖着的两条明明已经被杨朵开膛破肚洩愤的怪蛇蠕动着,漆黑的躯体在边缘一晃而过。
不多时,防火布塌了下来。
它们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带着它们才收集到的气味一起。
第10章
参天大树的枝叶密密匝匝地挡住天空,像一张绿色的网般织在人头顶上。越野车车轮碾过小径,才长出来没多久的草花被尽数压折,发出一阵嚓嚓声响。
听久了,这声音就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催眠音。
徐微与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睡过去的,等意识到在做梦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医院科室的金属椅上。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双软底地板拖鞋。
……
徐微与顺着对面人的双腿擡高目光,不多时,他对上了一双属于李忌的眼睛。
这人还穿着生日宴上的黑衬衫,胸前多了几滴不明显的血印子,双腿交叠,扎着针的那只手放松地搁在扶手上。如果不是他头上缠了一块染血的纱布,他这样子,和之前在天台酒吧时没任何区别。
“看我干什麽?”李忌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笑着问道。
徐微与无声转过头,看向窗外。
社区有宵禁制度,此时医院外的草坪和马路安安静静的,不知名的蛾子在路灯下转圈,不远处独栋住宅的窗户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屋主似乎已经睡了。
李忌顺着他往外看,没看出外头景色的吸引人之处,又慢悠悠地重新将目光落回到他身上。
徐微与可比那些不会动的砖头草枝子有意思多了。
他坐在灯下,微乱的黑发被照得纤毫毕现,脸色有些苍白,更衬得五官俊秀,左眼下方擦了一片血痂——是扶李忌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又豔又可怜,惑人得很,李忌就没提醒他。
这麽好看的小孩,家里怎麽就给扔了呢?
李忌在心里琢磨,越琢磨就越心痒,跟狗吃不到桌上的肉似的,痒的抓心挠肝的。
“——哎。”
徐微与厌烦到了极点,动都没动。李忌向前倾身,伸手捏住徐微与的下巴,作势要将人扳过来。
“你有完没完?!”徐微与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人都这样了还能继续招惹自己。
李忌收回手,自己给自己揉手背。
彼时徐微与刚刚二十一岁,受惊大过生气的样子跟什麽蓬着毛叫的小鸟一样,根本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真不错,李忌想道。刚刚毕业,没有父母亲戚,吃住工作全挂在他的公司底下。听起来,徐微与很像是他的私人专属的……
小秘书。
李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也不清楚“小秘书”这三个字用在徐微与身上合不合适。这种过于狎昵,说出来就带着明显暗示意味的名词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真要喊出来,肯定得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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