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勾能有什麽坏心思[穿书](62)

作者:九月草莓


做这些的时候,柳拂心微微擡眸看她一眼,温声道:

“抱歉,方姑娘,昨夜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下手重了些,若你身体有哪里不适,可以告诉我。我略懂医术,或许可以帮到你。”

缀棠听见那声“方姑娘”,微微一愣,而后回过神来,只浅浅勾了下唇:

“已经有许多年没听过别人唤我原本名姓了。”

她擡眸瞧瞧身边的柳拂心和林尽,又看看那边正快步走来的韩傲,微微叹了口气:

“奴……我本是三小姐……便是冬姒姑娘养在身边的小丫鬟。冬姒姑娘原名徐冬肆,是当年皇城徐家的三小姐,后来徐府获罪抄家,三小姐的父兄被当衆斩首,府中男丁尽数流放,至于女眷……

“按我朝律法,罪臣女眷会被集中起来,像物品一般被打量挑选,再发卖去各地为奴为妓。当年,我跟三小姐便是被满庭春老板挑中,一起被带来了中云城。我当时年龄还小,妈妈便安排我先在楼内做个小仆,可三小姐,就远不如我那般幸运了……”

-

“吱呀——”

小黑屋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得直响,门上挂了根粗重锁链,九岁的方清棠打不开,只能尽力将门缝推大一些,好让她扒着瞧瞧里面的人。

小黑屋里光线很暗,方清棠只能依稀瞧见一个人影。那人缩在墙角,眼睛被布条蒙住、耳朵被塞了起来,嘴巴里也堵着一块布巾。

满庭春的姑娘们说,这是妈妈调.教新人最狠也最有用的法子,只要把人五花大绑往小黑屋里一丢,让她动不了听不见看不着,一段时间过去呀,不管再烈的女人都得学得顺从乖巧。

“三小姐,三小姐……”

方清棠小声唤着里面的人,可小姐没听到她的声音,反倒是兇神恶煞的妈妈闻着声儿找了过来,拧着她的耳朵把她拎回去做事。

徐冬肆对小黑屋外的插曲全然不知,她的世界只有一片死寂。

其实,这种黑暗与寂静对徐冬肆来说并不算惩罚,至少此时此刻,她并不觉得害怕。

她反倒觉得轻松,因为她可以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半月前,徐冬肆还是皇城人尽皆知的徐三小姐,她的祖父是先帝智囊,是开国元老。她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一心为国两袖清风。她的母亲饱读诗书,名冠皇城。她的两位兄长,大哥年纪轻轻为国捐躯战死他乡,二哥镇守边关定国安邦。

而她自小受父母兄长疼爱教诲,阅尽书阁三千卷,君子六艺女子八雅[1]皆通,还想看遍天下光明灿烂,却因一道莫须有的罪名被关在这里,面对暗沉未来。

母亲的身子前些年便不好了,抄家的消息下来,她当即脸色苍白吐出口血,临去时,只来得及握住徐冬肆的手,交代她,要好好活着。

徐冬肆也想带着父母兄长的那份重量好好活下去,可她不太确定,留在烟花之地以色侍人,究竟算是珍惜生命顽强不屈,还是贪生怕死茍且偷生。

母亲说过,美貌对于女子来说,是最危险也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未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一身胆识才学,去攀附男子以色侍人。

可母亲还说过,世间不该有贵贱之分,高如黄金座上,低如烟花蒲柳,都是人。只是人各有命,困于命数却依旧坚强生活的人同样值得尊敬,绝不该被轻视嘲笑。

那夜,徐冬肆想了很多很多,等她从小黑屋出去的时候,妈妈在笑着炫耀自己屡试不爽的调.教手段,其他姐妹们则或刻薄或怜悯地打量着她。

徐冬肆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便彻底不属于她了。

她的名字叫徐冬肆,是父亲和母亲一同取的名字,因她出生的那天遇着了皇城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冬日风雪呼啸,父亲抱着刚出生的她,说愿她如窗外冬雪一般,不受桎梏,乘风万里,永远骄傲肆意。

可满庭春的妈妈嫌“肆”字太过淩厉,男人听了会不喜,所以自作主张地替她随便换成了“姒”。

冬姒原本就精通琴棋书画,后来留在满庭春,又被妈妈逼着学会了跳舞。她容貌生得极美,性子温柔,同任何人都能聊得来,按妈妈的话说,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站那不动都能讨得男人欢心,为她一掷千金。

慢慢的,冬姒的名字从中云城传去了更远的地方,就像当年皇城人人皆知徐家小姐,如今,满庭春花魁冬姒也远近闻名。

偶尔有中云城外的达官贵人邀她作陪,其中不乏皇城出身的贵公子。

那些曾经信誓旦旦同徐冬肆示爱说要娶她说一辈子爱她尊重她的男人如今只把冬姒当做玩物,他们当着衆人的面给她难堪,还同她说难听的话侮辱她,或者高高在上地同她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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