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3环视周围，蓝色的屋子泛着冷色的光。纵然如此，宴池还是在出发前回到安全屋，将屋子打扫干净，一切维护妥当。

只是对于被起名字这件事，5523从心底觉得没有必要。而且，它总是对此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之前也给其他系统起了名字吗？”

宴池从床底拖出装备，用刷子清理。她的发尾沾上灰尘，可惜当事人浑然不知。

“没有啊，还没来得及。”

还没来得及，一个就消失在攻略世界的间隙中；另一个因为初次选择就被抛弃，由此对人类充满了恶意，好不容易合作期满就分道扬镳。但宴池知道自己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两个系统的坏话。

它们对自己没有恶意——

虽然纷繁念头一闪而过，宴池还是将早就準备好的保护器丢给5523。也没管对方什麽反应，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叫小鱼吧。”

“为什麽？”

“我是池塘，你是我的系统，自然要叫小鱼。”宴池抱臂，谨慎制服衬得她干练冷静。然而她的表情却单纯得可怕，“当然你可以选择什麽品种的鱼。比如，鲨鱼，鳄鱼，美人鱼，或者金枪鱼？你喜欢哪一种？”

系统沉默许久，“按道理说，我们是合作关系，起一个名字是无伤大雅的。”

宴池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它，示意它继续说。

系统试图组织语言，“但是通过分析这些名字，我很难分辨你对我怀有善意。”

“很难吗？”

“是的。”

系统看看和自己成为一体的保护器，暗自赞叹它的贴身与温暖。

“那你想叫什麽？”宴池将问题抛回自己的系统。

“我想……你可以叫我银白。”

在每个系统诞生之初，都会有一批独一无二的型号，这是比人类的名字还早的存在。在同一批次中，银就是它的型号。而白是5523选择的“数字”。

“好的，那就叫你小白。”

宴池比了个“ok”的手势，又猛地想起什麽一般，用十分无辜的眼神望向它，“小白，我可能是个很糟糕的宿主，要是有问题找你你可千万不能跑哦。”

银白沉默片刻，发出清脆的回应，“嘀，亲爱的宿主，你的系统5523已下线。”

（二）善后

s级菜鸟和ss级系统合作的消息传播了整个合作区。

负责选区调配的工作人员看着屏幕暗暗垂泪。作为一个新手，他竟然在工作上岗即将转正的前夕将男频选项拖进了女频区，甚至看着它在第三秒时被人选中。

选项一旦选中，无法修改，无法撤回。

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也是可以暗自作废的。

但木朝知道自己做不到——毕竟自己是只菜鸟。

领导走到跟前，敲敲他的桌子。木朝陡然一惊。

上司苏念歪着头看他，“要出去抽根烟吗？”

“不不不了，领导。”木朝摆摆手，笑得腼腆又僵硬。他是新人类，崇尚自然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太理解苏念对于烟的执着。

但他很喜欢这个女上司。

她总是波澜不惊，且对大多数人都很友善。

最实在的是，她不会像之前的上司一样遇到问题就大呼小叫，好像他的工作不是后台服务而是炸掉攻略系统的服务器。她帮助自己在第一时间将其它问题修複，然后果断发送确认信息，避免新问题的産生。

“好。”苏念笑笑，看着群里有人议论5523和那个叫宴池的女孩子的新鲜事。“没关系的，出现bug 很正常。”

“但是……那毕竟是男人的职能。对女生来说，可能是一种负担。”

同为菜鸟的木朝或许能体会她的心情。毕竟好不容易评为ss级，有了更大的选择余地，结果因为一次失误被迫选择了男配甚至男三号的角色功能。从被守护者/攻击者转化为守护者/被攻击者，其中的落差自然会令人懊恼。而他这个始作俑者也难辞其咎。

“但它已经发生了，把眼前的工作做好更重要。”苏念的指尖指向空中的聊天室，帮他退出关闭。“而且，我们已经形成非常完善的善后流程，可不一定是负担。”说完也没理会对方的反应，默默走出办公区。

她曾在自由市场见过那个女孩儿。她们是很相似又不太一样的人。

苏念相信这个新角色会给宴池带来新感受。

她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打火机。火光照亮她的半边脸。

贫瘠的野（一）

窗外的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了半天。

灰蒙蒙的天色，有些压抑的空气，雨水犹如灰烬猛地撞到玻璃上，然后缓缓下滑，留下一道不甚清晰的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