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姜岐好歹是长在蓝天白云下大好男儿，上能骑马舞弓，下能下河捉鼈。

人家姜岐分得清什麽是工作场合，什麽是私下，你直接毫不避讳私下和公共场合，毫不掩饰男性荷尔蒙。

素颜晃了晃脖子，下巴微微扬起，“好了，倒好水出去吧，一起把那个爱说不的小姐带走，她不适应这种场合，我跟方先生的谈话让她紧张。”

完了，这下蒋小羽更紧张了。两分钟之前蒋小羽还在担心听到了不得了的话题会不会悄悄被抹掉，现在是百分之百相信她走不出源氏大门。

蒋小羽：看来我今天是必须交代这了。

小妮子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像便秘的淡紫色。

素颜回首望了一眼蒋小羽，脸色惊讶，“你们来的路上是喝了多少酒？一个大男的居然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体重不足一百斤的小姑娘为你挡酒，你瞧瞧她的脸，吃了几颗花生米醉成这样，你还是人吗？”

被称作“不是人”的我，明明是你的话吓她这样，兇手指认我是兇手。

二

蒋小羽突然蹲下来嚎啕大哭，双手抱着头，“我不走，老大在哪我就在哪，老大在油锅我就在油锅，老大在福尔马林，我就在福尔马林，老大被活埋，我下去陪他，黄泉路上不孤单，不能让老大一个人承担所有，谁也不能分开我和我老大。”敢情是有多绝望，吃了这碗茶下去好投胎。

素颜大眼瞪小眼，听了她的话嘴角抽搐，左手食指指着她，“这得喝了多少才能醉成这样，我就说嘛，不要喝酒，不要喝酒，喝酒伤脑。”

纪助理拍着大腿，身体一直抖啊抖，背对着我们，两肩上下起伏，笑得快要岔气。

与蒋小羽相比，我更担心他，这家伙会不会喘不上来气，眼角挂着泪水，脸憋得通红，这是缺氧的症状。

素颜迈着大长腿，“一个不想走，一个不愿走，都想听墙角，不如都别走。”

“全都留下来吧，”她歪着头莞尔一笑，“你纪长老，就坐这，你蒋小羽，继续待在原来位置。”她指指我身边空的座位，离我不足一米。

斯文败类看到空的座位在我旁边，也不管是不是请君入瓮，三步并作两步坐了上去。

“继续，”她中指轻点耳朵上唯一的耳环，眼睛斜视蓝色合同，“以源氏集团的财力，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不敢出的，也没有人敢说閑话，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我会让她继续缩在暗处，不敢踏出一步，这场活动，我势在必得。”

三

我左手一杯黄山毛尖，右手捏着零食，想一个多小时之前，我、韩冰清、蒋小羽还有那个姓徐的，为了完成罗蜻蜓交代的不可能的任务，走街串巷盯电线杆小广告，烈日炎炎，韩冰清中暑，蒋小羽被晒成脑震蕩，徐凯旋由小白脸被晒成小红脸，已经这样了，大家关心的还是经费问题，韩冰清被罗蜻蜓骂完，打电话给蒋小羽的第一件事，问的是赞助商谈得怎麽样。

一个多小时后，赞助商主动开口提赞助的事，感动吗？

当然感动！

内心亢奋吗？

当然亢奋！

前面有坑你跳吗？

谁跳谁傻。

源氏集团作为本市最大的医药公司，赫赫有名的上市集团，为什麽会突然赞助一场几百人的小型滑冰会？你说它是为了引流，它缺的是几百人的流量吗？你说它是为了打广告，人家有钱没处花？

问题来了，对于它来说这是一场亏本的买卖，不划算的合作，但是源氏的核心人物主动提出约见面，定的地方不是普普通通的餐厅，是她私人办公室，她目的何在？

我放下茶杯，拍拍手，替她心痛，“这可是一场亏本的买卖，烧钱的玩意，赔本啊！”

“没事，”她大手一挥，“姐说过，姐不差钱，小儿科，学校再大的活动我都赞助过，不差这一个。”

“得不偿失吶，亏损严重。”我痛心疾首。

“千金难买我乐意。”

“回不了本。”

“根本不指望回本。”

“你目的是什麽？”

瞬间，她隐藏笑容，眼神森冷，“原来坑在这等我呢！”

我从桌子上跳下，在房间内踱步。

“举止不符合常理，逻辑却异常清晰，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多一个心眼，莫怪，莫怪。”

素颜站起来，踏着国际名模步伐，“谁说我是免费赞助你们活动？我有说过无偿给你们钱了吗？哪一样回报没有付出，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给你们想要的，你们能给得起我想要的？”

这才对嘛，“你说，你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