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声音近了点，贺晴咬了咬牙擡起头，看见乐珉涛就蹲在他面前，目光一如往昔，眸中繁星点点。

“你知道我去做什麽了吗？”乐珉涛轻声问他。

他疑惑的摇了摇头，“你去做什麽了？”

乐珉涛抿唇，伸手摸过贺晴脖子上的项圈，“我说过我会回礼的。”

他之前确实有这麽说过，所以他出去就是为了买个回礼？贺晴无法理解，满脸的问号。

“我送你的礼物，一定是独一无二的。”乐珉涛继续说道，单膝靠近他，擡手将只剩一件的上衣给脱了。

然后贺晴看到，他原本光洁的肩膀上，居然多了个纹身。

他讶异的睁大了眼睛，不敢伸手直接碰，只是搭在了手臂上，瞧着那个在左肩上突兀又刻意的痕迹，“这是什麽？牙印？”

“送你的礼物。”乐珉涛偏过头瞟了眼，对贺晴很认真的说道。

贺晴无言失笑，他头一次收到这麽离奇的礼物，完全出乎意料，于是便追问，“送给我的东西，怎麽还纹在你身上？”

“你送我的礼物，不也在你那里。”乐珉涛低声嘟囔着，项圈本就是Omega用来保护腺体的，送这个给他，还说自己没有反攻意图？

不过这句话不是本意，只是随口抱怨，他垂眸掩过无奈的情绪，在贺晴还没回话之前，伸手绕过他的脖子，在他后颈摸到那个近乎纹身的牙印。

——那附近便是脆弱又敏感的腺体。

他按着那里，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把灵魂送给你。”

Chapter 53

就像乐珉涛没料到贺晴会送自己一个Omega的项圈，贺晴也没料到乐珉涛的回礼，会是一个带着意义的纹身。

“所以这只是个形式吗？”贺晴指着乐珉涛肩膀上的纹身，眼皮微垂，声音低沉。

乐珉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个头，“可以这麽理解。”

因为多方考虑，家里是不準他们纹身的，只有乐文柏反骨因子作祟，在后背纹了整个百花图。而他的第一个纹身，是给贺晴纹的，这不只是一个形式，还是他用坚持二十八年的原则做出的承诺。

“真他娘的扯淡。”这时贺晴陡然笑出了声，他一只手捂了下脸，依旧不肯让步，直言道：“我不是在跟你玩小孩子过家家，所以少跟我说点这种没有营养的话，我文化堪堪高中毕业，就是个社会閑散人士，谈不起那麽多风花雪月。乐总，你也现实点吧。”

他之前还只是吐槽让乐珉涛少说情话，现在直接上升到人身攻击了，只不过是自降身份，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放下手恶狠狠盯着乐珉涛，目露兇光，眼眶气的通红，“跟着我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懂吗？”

“……”乐珉涛抿着唇沉默，他原本是想要岔开话题，但看来意志坚定的人并不会轻易被摆布，倒是他总是会妥协。

可既然他划作原则问题，就不会再退。他握住贺晴的手，斟酌了两三秒，依旧用着那风花雪月的情话，“你就算要下地狱，我也陪你下。”

酒精的刺激会短暂麻痹神经，贺晴一时火气上来刚觉得头疼，听到这话更控制不住自己，挣开乐珉涛，猛的擡起手，眼见着就要往他脸上扇去，然而临到近前了，却堪堪停住，捏成拳头，砸在了身边的床板上。

他紧紧捏着拳头，压下怒火与揍人的想法，闭上眼睛冷静，胸口不断起伏。

“晴。”谁知乐珉涛还不放过他，继续说道：“你说过爱我不是吗？你能揽下所有责任，我为什麽不能跟着你承担危险？我们是缪斯，早就注定了同生共死。”

缪斯……贺晴被麻痹的神经跳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着乐珉涛，白炽灯下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浅色的眸子在阴影下深了几许，他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万般无奈的妥协道：“你总这样，会让我后悔的。”

这时窗外一声闷雷，闪电忽攸而过，雨哗啦啦落下来，砸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和风争先恐后的往屋里钻。

乐珉涛穿上单衣，起身去关紧窗户，拉上窗帘，坐到了茶几边上，又试了下饭菜温度，“先吃饭吧，一会凉了。”

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避重言轻，岔开话题。

贺晴没有胃口，一脸头疼的走过去坐下，并没有动筷。

“你总说你会后悔，后悔什麽？”

乐珉涛想起之前在牧楹勒的时候，贺晴也说过后悔，按他的性格，这其实是不该出现在他字典里的两个字，但在自己面前，贺晴说过很多次。

“还能后悔什麽？当然是后悔做过的选择。”贺晴靠到椅子上，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看着窗玻璃上的雨，没什麽表情的回道：“你成不了圣人，我也终究是个普通人，我选择独自离开，可我也想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