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地笑道：“不知是哪位姑娘得了公子您的垂青呀？”

“不是姑娘。”季云临道，“我要赎的那人名为二狗，他自小就在你们楼里打杂多年，你们应当也有印象才是。”

女子一愣，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厌恶。

“二狗子？公子，那人已经从楼中跑走了哩！”

季云临只坚持道：“我知晓，但我如今还是要赎了那契。”

他要让齐沉恢複身份。日后齐沉若真成了大侠，树大招风，这玩意就只会是一个威胁他的存在，江济之子流落青楼的传言，也会迅速遍布整个江湖，他不愿再让齐沉听到那些不好的传闻。

女子怔愣半晌，道：“还请公子您稍等一下，我唤秦三娘出来同您见上一见。”

季云临便坐在包厢里，女子还问他要不要请姑娘们表演小曲儿，季云临只是摇头屏退。

他实在不习惯这种地方，只是低头盯着茶杯，想象着齐沉呆在这里时是怎样的光景。

那端茶的姑娘却舍不得离开，红着脸望着季云临那张精致的面孔，小声问道：“公子，你，你和二狗子是什麽关系？”

季云临一怔，道：“他乃我的义弟。”

姑娘很吃惊，她难以相信二狗子居然会是如此绝代风华之人的义弟，却不由得又生出了豔羡。她张嘴想说些什麽，季云临却犹犹豫豫地掏了点碎银，放在姑娘手中，瞧着她开口：“……姑娘，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他在这里过得如何吗？”

那姑娘惊得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摆，就双颊微红着，和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所知的全部倒出来了，简直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和季云临所预料的一样，也和齐沉所说的差不多，齐沉在这里过得的确不容易，他时常做些髒活，累活，还得洗女孩子们的月事布，虽然未曾抱怨过，但女孩子们也大都不爱接触他。他过去好似喜欢过楼里的桃儿姐，却被楼里的人笑话过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再过了几年，他便突然从楼中消失得无影无蹤，不见人影了。

“桃儿姐？”季云临惊讶道，“就是方才的那位姑娘吗？”

面前的少女点点头，季云临有些惊诧。

那便是齐沉过去喜欢的女子吗？和映红的感觉……倒是完全不一样。

“那二狗哪能配得上桃儿姐呢。”少女禁不住皱着脸道，“公子，你莫嫌我啰嗦，你怎会和他成为义兄弟呢？莫不是被骗了吧？你们这是怎麽认识的呢，大家都不待见他——”

季云临打断道：“已经可以了，谢谢你。请你离开吧。”

姑娘一怔，见季云临的态度变得生疏冷淡，便只能讪讪地退了出去。

这楼里的大老板秦三娘总算姗姗来迟，她风韵犹存，面目含情，婉约妩媚，瞧着就是久经风月场的人儿，但细看会发现，她另一只袖口却是空空如也。这秦三娘，竟是独臂之人。

她笑着走至季云临面前，对季云临抛了个柔情万分的媚眼，笑道：“哎呀，哎呀，真是没想到，季公子这神仙般的人物，竟也会涉足此等风月之地呀。”

季云临却冷下脸来，道：“你是春香阁的阁主？”

秦三娘乐呵呵笑道：“也不过是这几年才当上罢了，没想到却逮到了一条大鱼呀。”

季云临冷然直视，秦三娘吃吃笑道：“呀，季公子，你别这麽瞧我了，三娘我如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鸨，季公子不至于要把我给斩了吧？”

季云临目光漠然：“让他们的孩子流落青楼之地，这就是你的报複？”

“他们的孩子？呀，季公子此话之意是，那二狗子是他们的儿子？不可能吧，毕竟，光明霁月的神医，坦蕩磊落的女侠，怎会生出这种惯爱偷鸡摸狗，贪图美色的登徒子。”秦三娘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依我看，他倒是更适合去当魔教的人呀！”

秦三娘掩着嘴嘤咛笑着，季云临忽的站起来，秦三娘这等做法，比杀了师傅还要来得阴险残忍。

季云临面色微愠，声音冷寂：“他非你所言之人。你既不打算让我赎人，那我也无话可说。告辞。”

“那二狗子含着春兰的真元，根基却一塌糊涂，季公子不想问我是否有法可以让他恢複？”

季云临面色变得非常愤怒：“……你故意的？”

“怎麽可能，”秦三娘嫣然一笑，“那不过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这麽爱纵情声色？我发誓我可什麽都没做，我虽把他放在青楼，但是其余的选择，都是他自己选的。我瞧他倒是很有偷窥的才能，经常偷偷摸摸地趴窗户去窥看漂亮的女子呢，哎呀呀，这麽一说，他愿跟在你身边，怕不是也是被仙医大人的脸所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