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沉觉得季云临的实力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有车马作为载具，肯定比在野外风餐露宿要好得不少。

季云临似乎显得有些尴尬，道：“只是举手之劳，今日你们愿意收留我们，已经足够了，是我们这边要感谢才是。”

“哪来的话哪来的话。能见到季大夫都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季云临在江湖上的名号原来这麽响吗？

齐沉闷闷地听着，他记得映红说过，季云临一贯喜欢去偏僻落后的村子为那些穷人诊疗，因而江湖上他的传闻没那麽多，齐沉过去也未曾关注过，甚至都不知道江湖上有此人的名号，如今一看，没想到名气还是挺大的，这群镖师们居然都认得他。

那些奉承夸奖听得他心里冒酸，齐沉听他们聊着，忍不住侧过脸去，一口气喝完了一杯酒。

一口喝完后，齐沉忽然眼睛一亮，这酒有些辛辣，入口灼热，不过倒是相当对齐沉的口味，倒是很想让他再来一杯。

他偷偷摸摸地擡起眼睛，一边的季云临却突然被酒呛得咳嗽起来，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季云临用袖子掩住嘴，他把还没喝完的酒杯放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着一点透明的水意，眸光潋滟，盈盈欲滴，原本白净的面颊也被烫得绯红，齐沉猛地转过头去，伸手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听到季云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喝不惯这种，抱歉。”

对面的壮汉好似都有点看呆了——但他马上反应过来，道：“不不不，是我们这边抱歉才是，我们这些粗人惯爱喝这种烈酒，让季大夫见笑了。那、那边有个水桶，季大夫可以去那里洗洗面，稍微精神一下。”

季云临道：“那就多谢了。”

有一幅漂亮的容颜，真是绝佳的武器。

若是他也有这张脸的话，只要他有这张脸——

方才季云临在这，大家注意力自然是在季云临这里，季云临如今不在了，这几个镖师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齐沉搭着话，有的看似无意地问起两人之间的关系，齐沉也就含糊带过去，后就低头喝着闷酒了。

齐沉实属不愿意擡起自己的脑袋，即便他们此时也注意到齐沉面上的胎记了。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也遇到过不少兇神恶煞面目丑陋的家伙，齐沉这麽个胎记他们根本不在乎，齐沉虽然知晓，却也心中不快。

他就是厌恶自己的这张脸，即便他人能接受，他也厌恶得不行。

如果没有这个胎记——他断了思绪，若是没有这个胎记，自己怕不是都要死在季云临手下。

“齐小兄弟酒量倒是很不错啊！”

“过去有喝过一点。”齐沉方才又是一口气爽快地干完了一杯，他自觉自己只是酒量一般，肯定比不过面前的这群镖师——但比过季云临绝对是绰绰有余，“哪比得上你们啊。”

一镖师哈哈大笑，齐沉又忍不住拿酒壶给自己斟了半杯。他其实已有醉意了，但他实在觉得这酒相当好喝，辛辣刺激直沖喉咙让他觉得非常舒爽，感觉浑身都有点麻麻的，忍不住想再喝一些。

遇到季云临后，他也甚少沾酒，这阵子也总是吃很清甜的东西，他嘴巴都淡得要命了，难得能遇上这麽符合他口味的酒。

齐沉正欲一口把这半杯酒全部喝完，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制止了他的行为：

“你喝得有些多了。”

如凝脂白玉一般纤细漂亮的手夺过他手里的酒，齐沉迷迷糊糊地擡头，看到季云临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太赞同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你们先继续聊吧。”季云临擡头似乎和那群镖师说着什麽，但齐沉已经听得有点不太真切了。季云临抓着他的肩膀到了水桶那边，镖师说说笑笑的声音有点远去了，他晕晕乎乎地任着季云临作为，季云临小心地扶着他，托着他的下巴，掏出一张手帕帮着他洗了洗面。

齐沉的脸被手帕洗得皱成一团，他伸手把季云临推了推，道：“云临兄，你把我扯过来作甚？我还能再喝一点呢。”

季云临看着温文尔雅，不赞同的事情却非常果断：“不行，你已经醉了，洗面漱口后就好好休息去。”

齐沉皱着自己的脸瞪着他，但见季云临的话相当笃定，便气馁地点点头，却有点像小孩子一样站立着不愿意动。季云临倒也不介意，也就这麽把他当小孩子伺候着他，竟是又拿了手帕帮他洗脸擦脸，后又拿了一边的酒杯，舀了水让他漱漱口，眼神一直落在齐沉的肩胛骨处。

“你……”

“嗯？”

洗了个面，齐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但他心中还是有点豔羡没喝到的那口酒，却听到季云临道：“师傅也和你一样，特别爱喝这种比较辛辣的酒。你的口味……和师傅倒是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