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栋实验楼是离门口最远的一栋楼，一行人走过去都还得花几分钟，路上，049问出了一个在他心里盘旋了很久的问题：“我说040，为什麽我们一定要到这里来啊，呆在中心基地，只要连得上网络，不同样可以拿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和数据麽？”040撇了049一眼，说道：“你是不是笨啊？谁会把重要资料放在网上啊？尤其是关于脑改人这种高度保密的项目，肯定都保存在空气隔离的大型计算机中。”040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实话实说，要不是因为不暴露身份根本没法管理其他人，我甚至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和015016两人的脑改人身份，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多，暴露的风险就更大。最后016找了个折中的方案，让高级管理人员知道我们的身份，而在其他人眼中，我们只是这一整个管理系统中的一环而已，也算是将风险降到目前的极限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E栋实验楼，中心实验室的每栋楼基本都是8层左右，6层地上，2层地下，而且越高的楼层层面积越小，大致按照楼层面积分配好人数后，040提醒道：“记得带好护目镜、口罩和手套，这儿说白了还是个实验室，安全第一。”说罢，便和049，以及另外3人沿着楼梯向顶楼走去。

一路上，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实验楼内的情况相比较于楼外，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瓶瓶的不知名的药剂洒在地面上，地上满是坑洞，也不知道是被子弹打出来的，还是腐蚀性药剂从瓶子里流出来滴到地上，腐蚀出来的。

虽说在这个时代纸质书已经不常见了，但中心实验室为了保证实验数据等重要文件的完好保存，一般会做两手準备，建立电子档案的同时，还会保存一份纸质档案，存放纸质档案和存储器的架子立在墙边，俨然给人一种图书馆的感觉。然而此刻，两侧靠墙的书架上已经基本空了，而那些没有固定在墙上的书架，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东倒西歪地砸在桌子上，倒在地上；白纸烧焦后剩下的灰烬铺满了地面；墙上的电子屏已经稀碎，玻璃碎片掉了一地。

040皱了皱眉，戴上口罩和手套，说道：“做好防护，进去后尽可能多得搜集资料，重点是关于脑改人的信息。049，和我去找大型计算机。”

两人走过了好几个杂乱不堪的房间，总算在一扇小门后，找到了E栋楼的大型计算机。

然而，请况比040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似乎是因为没法查看里面到底存了些什麽，MQ32采用了很直接的物理摧毁方法。机箱上有明显的子弹坑洞，大多数据线也都被粗暴地扯断了，里面的零件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上；原本银色的机箱外壳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焦黑的天花板和满是烟味儿的房间都毫无疑问地说明，MQ32的人为了毁坏数据，在这儿放过一把火。

040打开手电筒，走进房间里面，放下背上的背包，从中取出了一把螺丝刀，将其中一部分外壳拆下，一边寻找接入口，一边自言自语：“MF76和MQ32的小型计算机虽然基本差不多，但大型计算机和超级计算机还是有不小的区别，但愿他们是按照MQ32的大型机的构造来考虑的，这样的话储存部分应该没有受到太多破坏，运算部分损坏严重反倒没那麽要紧，最重要的是储存的资料能不能恢複回来。”

虽然花了些力气，但几分钟后，040还是将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了，开始尝试恢複其中的数据。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已经挂在了空中。040一边吃着作为晚饭的压缩饼干，一边抱怨：“真的是，忙了大半天，结果恢複出来的都是些已经知道的或者无关紧要的内容。脑力改造人计划大纲，这个我要它干嘛？什麽细节都没有。转基因禽类会不会提高其患禽流感的几率，现在有肉吃就不错了我为什麽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3D打印器官衰老速度较快的原因，我管它啊！照这样下去，还要多久才能回去交差啊。”049倚在墙边，打了个哈欠，问道：“040，你确定你不想睡觉？已经过了晚上11点了，熬夜会降低视力，还会让脑子不够用的。”040擡起头，说道：“拜托，我一脑改人脑子怎麽会不够用？而且我5.3的视力你担心什麽？主要是015，016是不会催我的，因为她自己也属于拖到截止日期前最后一天再‘极限反杀’的人，但015可是个急性子，要是3天内没法给她发回去什麽东西的话，她非把我念叨死不可。而且……”040没再说下去，那后半句话他宁愿藏在心里：而且能不能快点儿找到别的脑改人，和他们取得联系，也关系着我们未来的命运，不，準确说是全人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