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内之音(44)
作者:叙城
政元跟着其他人在沙发上坐下,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衣袖。
苏格突然过来搭住他的肩,政元几乎认不出他来了——他穿着浮夸的红色卫衣,从未见他带过的头巾,他一笑,露出他标志性的两颗龅牙来。
“準备好上台了吗,元?”苏格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之前那个紧张到呕吐的人了。
政元点了点头。舞台上的聚光灯突然亮起来,DJ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等,等等,这麽快就来了吗?我是第一个?
“有请这位年轻的东方小子——斯科塞斯!”
我该怎麽做?政元迅速站了起来,他突然感到后背传来一股力量推着自己向他走去,他回头一看,是奎汀在推着自己走。
“我来给你带路。”身后的人说。
麻木冰冷的脚渐渐恢複了一些温度和知觉,政元被奎汀带到了最接近舞台的地方,奎汀放手了:“去吧,元,只要几步就能到那里了。”
政元点点头,毫不迟疑地迈脚。大踏步上了舞台。人群发出高昂的呼喊,海浪般汹涌的掌声朝那个初露锋芒的年轻人扑来。
灯光突然灭了,黑暗笼罩中的政元拿起麦克风。
那是自己几乎要倾泻而出的,喉间痛痒难忍的——
自己的,The seventeen(十七岁)。
“在街巷中打斗茍活(Fight in the streets to survive)。”
“只是不值得被同情的悲剧罢了(It's just a tragedy that doesn't deserve sympathy
)。”∫
鼓声缓缓地变得急促,麦克风中的声音越来越大。
“跑得够快,才能逃避命运的捕捉(Run fast enough to escape the capture of fate)。”
心好像没有跳得那麽快了,身体也变得热起来,政元的黑瞳愈发明亮,偌大的舞台只有他一人,仿佛一个全新的独立世界——可以给自己内心独白腾出空间来的世界。
无论是在破败的街头还是明亮的大舞台,听衆是醉醺醺的帮派混混还是西装革履的绅士,自己要唱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
奎汀仰起头,甚至不舍得眨眼。
没有人不会为了这位唱着肮髒音乐却光明美好的少年着迷。
奎汀都没注意,他自己的笑容格外灿烂。狂热地跟着观衆们一起鼓掌点头。
奎汀黑暗世界的那位救世主正在闪闪发光呢。
政元几乎没怎麽动脑子,所有音符的停顿,音调的顿挫,顺着他的肌肉记忆自然而然地展示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为自己摇旗吶喊的观衆们——这感觉出乎意料的很好。
如果这就是麦克风的魔力的话......自己大概会迷上这魔法的。
“哇,元,刚才的真是很不错啊!”苏格一看到慢慢走回来的政元,抱住他的肩膀摇了摇。政元现在还说不出话来,笑着拍了拍苏格的手臂,表示感谢。
政元坐下,他的腿终于不在冰冷了。心里格外轻松,刚刚的不真实感让他像是经历了一场美梦。
“下一个人是谁啊?没有听说过的名字。”苏格东张西望,最后又把头扭了回来,控制不住地对着政元“嘿嘿”笑道,“我说,元,这次的冠军该不会就是你了吧?”
政元摇了摇头,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苏格看着新奇,继续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下一名选手是——苏格!”
......好吧,看来苏格没有机会在政元耳边说话了。
十亿和奎汀都一致地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他颤颤巍巍地走上台去。他清了清嗓子:“芝加哥的人们,为我的狂轰滥炸做準备吧!”
如果hihi在的话,大概也会这麽说吧。政元突然想到。说起来,hihi现在在干什麽呢?
繁华的街上,被奎汀的经纪人迪克兰灌得烂醉的hihi打了个喷嚏。
第三十六章 一切的结束
“呃......嗝,hihi,你真的.......嗝,非常好......”迪克兰大着舌头,晕晕乎乎地把整个人都靠在不知所措的hihi身上。
“迪克兰——先生?你还好吗?”hihi只喝了几杯,脸通红着,但是好歹还有意识。迪克兰是完全得喝嗨了,身体软塌塌得,嘴里不断说着胡话:
“hihi,你......一定能成为超级巨星。在奎汀不在的日子里,你就是我的工资来源了,嘿......嘿嘿......”迪克兰念叨着好事,笑出了声。
酒馆外面已经没有几盏路灯还亮着了,淩晨的街上没有多少行人,甚至连酒馆里也没有多少像迪克兰一样喝到这时候的酒鬼。
hihi见这沉寂的夜晚,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地架起已经神志不清的迪克兰:“我只好送你回家了。迪克兰,你家在哪里?”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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