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唱什麽的？......算了，我无所谓。”十亿木然地说到，他双手搓着，垂下眼帘。╩

“也是，先谈谈主题吧。”政元倒是无所谓，幸好这里坐着的不是别人，不然早就和十亿打成一团了。

十亿皱着眉头描述道：“我想要，宏大的，你知道，让你一听就知道我很吊的。”他用手比划了几个动作，“那会是在街头随处能听见的，每个黑人小子耳机里放着的......一本贫民窟福音录（Ghetto Gospel）。”

“嗯哼，大概懂了。”

“让人重燃希望的，在暗处的星星之火，咳，反正就这样。”说道最后，十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又恢複了冷漠狂傲的姿态，瘫坐在椅子上。

“来自街头的故事（Stories Form Ghetto）”

“你认真的吗？好土。”

政元也不恼，他笑了笑：“你的意见呢？”

“......你继续说。”

说了好几个，两人都是不太满意。政元无聊地翻着歌词本，突然想起了什麽。

救赎我们与生活之中的，让人丢掉烦恼放声歌唱的，使失意的人们流尽汗，嗓子喊哑也不愿意放手的，陪伴自己一生的——

“——麦克风（Microphone）啊。”

十亿第一次对政元露出了笑脸：“足够宏大了。”

第十三章 麦克风

“麦克风（Microphone）吗......”十亿似乎有些惊讶，脸上露出些许的愉悦，“挺不错的。”

“歌词呢？”

“时间只有一百二十秒，写那麽多是不行的——最好是两段式。”十亿瞟了一眼政元的本子，默默地给出了建议。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伴奏呢？”

“这个嘛，现在就去录播室看看？”

“越快越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探讨居然还比较顺利。政元和十亿到了录播室——奎汀三人组已经在那里坐着了。奎汀把腿搭在台子上，用笔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下了密密麻麻的一行单词。其余两人在弄着伴奏，偶尔说一两句话。

“这里这样可以吗？”

“可以。——奎汀？你说呢？”

“那伴奏太他妈快了。”

奎汀褐色的瞳子多了一分不耐，懒散的声音飘到那两人的耳朵里。他们没有说什麽，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幅拽样。

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斯科塞斯，去另一个房间吧。”斯科塞斯？那不就是——

“元！”奎汀把腿放下来，慌张又惊喜地朝门口望去。政元在那边礼貌地点点头：“奎汀，祝一切顺利。我们先去另一间......”

“......另一间也有人了。”奎汀出声打断道，他挠了挠脑袋，似乎很苦恼的样子，“不知道是哪个人在用另一间，你们可以暂时和我们挤一下，不麻烦的。”

“啊，我们没问题。”和奎汀一组的两个人耸耸肩，转回头继续捣鼓电子鼓了。

十亿坦然地接受了邀请——老实说，让他单独和政元待在一起还确实有点不自在，亚裔的脸给他留下了惨痛的心理阴影。

突然响起来一阵米幻的电子音乐，像是未来几万年之后闪烁着霓虹光线的电子人，在虚拟世界中迅捷地来回穿梭。

政元一听就被吸引住了：“你们的伴奏很好听。”

“这首曲子叫电子机械（Electronic machinery）。”其中一个人笑着对他解释道，“啊，对了，你们的曲子叫什麽？”

“麦克风。”

“......就这样？哈哈，还挺深沉的。”

十亿点了点头——他看上去确实很深沉。身上数不清的纹身是他在生活中褪下的一层层皮，像某些冷血的爬行动物。

政元和十亿也开始对着键盘敲来敲去，逐渐凑成一个旋律。

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四小时零六分钟。

晚上的大楼里静悄悄的，奎汀又睡不着觉了——说实话，他更希望他永远也睡不着，这样政元的脸就不会从自己脑海中消失了。

......真是太荒唐了。

要是有人对以前的奎汀.罗德里格斯说他会爱上一个男人，并且爱得发疯的话，奎汀肯定会毫不在乎地笑笑，权当那人在犯傻。可现在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内心的悸动。

名字是“爱”的可怕病毒在他体内疯狂繁殖。

他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小声哼着歌：

“If lovees in a hurry and merciless（如果爱来得匆匆又无情）。”

“Just crush the love and take it away（就把它揉碎后丢掉吧）。”

“Then I will......（然后我将要......）”

“Will do some different thing（将要做些不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