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微愕，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所以丛哥在自责什麽呢？”炎朔笑起来，“之前还安慰炎卯说人不可能算无遗策，轮到自己怎麽忘了？”

丛容一时语塞。

炎朔难得见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嘴角微微勾了勾。

丛容呼出一口气：“9527说你被大眼珠子丢去了时空裂缝，那里的时间和空间都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就像一台大型绞肉机，你是怎麽活下来的？”

这是最让他惊讶的，尽管再不愿意相信，丛容也不觉得系统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他，炎朔根本不可能生还。

少年挑了挑眉：“9527？”

丛容斟酌了一下措辞，用他能听懂的话解释：“你可以认为是大眼珠子放在我身边的一个奸细，只不过这个奸细除了监视我以外，暂时没有其他用处。”

9527：……

什麽叫没有用处？它明明很有用处好吗？！

生命财富系统大声抗议，丛容冷冷道：“什麽用处？狗腿和八卦吗？”

9527：……

脑子里安静了。

炎朔眯起眼：“原来那个地方叫时空裂缝。”

他牵起青年的手，在上面落下轻浅的一吻，笑着说：“时空裂缝并没有丛哥你说得那样可怕，里面也就黑了点，风大了点，别的和这里没什麽区别，是不是那个叫9527的在骗你？”

“真的？”丛容狐疑地挑起眉，他没去过时空裂缝，还真不清楚那里的情况。

假的！！

9527大吼，如果时空裂缝如炎朔所说的这样平和无害，大眼珠子，啊呸，神主把他丢过去干嘛？旅游吗？

“当然，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炎朔笑起来，露出一边尖尖的小虎牙。

丛容确实没看出他身上有什麽异常，迟疑地点了点头。

炎朔很快转移了话题：“丛哥，那个眼球究竟是什麽？”

少年深深拧起眉，原本轻松的语调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问题一年半前他就问过，当时被丛容敷衍了过去。

炎朔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银发青年，大有对方不说清楚，他就不放弃的架势。

丛容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晚炎朔也在场，他和大眼珠子的对话少年听得清清楚楚，即便自己不说，对方应该也能猜得七七八八了。

“9527称之为神主。我之所以会来到这片大陆，就是因为祂。”

丛容看了眼炎朔的神情，见后者接受良好，才继续道：“我来自一个名为蓝星的地方。”

“蓝星？”少年挑了挑眉。

“对，蓝星距离这里非常遥远，文明程度也遥遥领先于异世大陆。那里的人们早已无需为食物发愁，住的不是洞穴也不是石屋，而是几十层高的摩天大厦，电脑，空调，冰箱等科技産物比比皆是。我带来的所谓‘圣主的智慧’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东西罢了。”

炎朔微微睁大了眼睛，丛容口中所描绘的景象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丛哥在蓝星也是祭司吗？”

“不，我是个医生。不过治病救人这一点上和祭司也差不多吧。其他还有什麽想问的？”丛容语气随意。

炎朔放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了拳，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那一晚你说你已经死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干涩，丛容垂下眼眸：“对。在我们那个时代，人类可以通过基因工程筛选出优秀的后代，不过很可惜，我存在缺陷，是个残次品。我生物学上的父母发现之后，让人把我销毁了。”

青年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炎朔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销毁？”

“就是杀死。”丛容笑得惨淡，“不过在销毁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意外，整个研究所爆炸了，然后我就来了这里，还背上了巨额债务。”

“所以，那个眼球的目的是想让你还债？”少年脑子转得很快。

丛容斟酌了一下措辞：“还债只是形式，确切地说，祂希望我能修补这片大陆的文明。”

文明……炎朔几乎瞬间便想到了圣城，腐朽，糜烂，在光鲜亮丽的刻板印象下充斥着数不尽的暴力与恶欲，混乱不堪。

“修补完以后呢？”少年的目光闪了闪，眸色沉沉地看着眼前的银发青年，“丛哥是不是打算回到蓝星？”

丢下这里的一切？

也包括他……

丛容心虚地转开视线：“这是大眼珠子之前开出的条件，不过那晚你也听到了，只是文字游戏罢了，我回不去。”

炎朔根本不信他，他闭了闭眼，额头轻轻抵上青年的额头，妥协道：“如果你一定要离开，记得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