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总不能一直这样退让吧？”

孟舜一看似着急，语气却异常温柔，他原本以为当艾淩尧告诉自己伤势来源后自己会不受控制地暴跳如雷，但看到表情如此平淡的艾淩尧，仿佛嘴角那一抹不堪的红不存在似的，许是对方的冷静也传染给了自己，让孟舜一没有做出预想之中的沖动，理智和感性之间的平衡，有时就是那麽微妙。

艾淩尧顿了顿，说道：

“我不是退让，而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什麽机会？”

“一个能一次性让他尽可能被定罪的机会。他找我的次数越多，我能搜集到的对方确实有骚扰行为的证据也就越多，虽然不会每次都有，也不一定每个证据都能起到作用，但无论是旁观者、我自己、各方监控、他来找我时我用录音笔悄悄录的音、还有这麽多年来我给他的钱，这些都可以帮我作证。

如果只是单次的证据，那样太少也缺乏力度，意义不大，但如果证据累积在一起，不说对他起到多大的惩治效果，但至少能尽可能地让他被定罪的几率增大，虽然最后也不一定就能成功，但我想再试试。”

艾淩尧的这个想法，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连楚明都不知道，但是在孟舜一面前，也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能把自己内心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无意识地展露在对方面前，没有遮掩。

听完艾淩尧的计划后，孟舜一没有多说什麽，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淡淡的欣慰，他肯定地点点头，鼓励道：

“所以经过了上次的事，我也算是你的人证，如果要开庭，你可别忘了通知我！”

“那我让法院第一个传唤你？”

“悉听尊便。”

两人相视一笑，艾淩尧的嘴角在幅度过大的抽动下不禁被扯痛，他苦着脸，拍了拍孟舜一那厚实的胸肌，对方眉目一笑，低头后温柔在他的嘴角嘬了一口。

孟舜一对于艾淩尧过往的遭遇依旧没有拼齐所有的拼图，虽然他心里是万般心疼，但他知道艾淩尧的性格，就像林嫦月说的那样，要面子，逞能，自尊心强，这些细腻的情感因素一旦被触及或被破坏，就如同一种无形的羞辱，让人发怒、愤恨、认为不被人尊重等情绪，也会逐渐滋生。

而这些情绪的累加所带来的后果也因人而异，自闭、抑郁，这些都是在问题长期得不到缓解的机会或解决的情况下，会随之而来的産物。

孟舜一当然不会去将这平衡打破。

两人依偎温存半晌后，艾淩尧忽然道：

“对了，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软洽会吗？”

“名字那麽特别，想忘记都难。”

“下个月就要举办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顿“软饭”？”

孟舜一微微一怔，懵逼发问道：

“这种大会可以让外人去的吗？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诶。”

艾淩尧咳嗽一声，眼神又飘向一方，小声说道：

“你是可以去一日游的身份，官方会安排的...”

“一日游？？”

孟舜一没听懂，歪着头问道，艾淩尧又不好意思直接把那层关系说出来，他丢下一句“自己去网上查”便往室内走去。

不过在下个月的软洽会上，艾淩尧想努力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正常地走进去，所以这个月，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新目标，那就是逐渐脱离腋杖行走。

孟舜一自从知道了所谓“一日游”的意思后，就成天笑嘻嘻的，本就乐天派的性格被他放得无限大，艾淩尧此时在家里办公，听见一旁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不禁扭头道：

“孟先生，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吗？”

孟舜一放下手机，凑到艾淩尧身旁，望眼欲穿的眼神让艾淩尧很快收回了视线，对方却不依不饶嬉皮笑脸地贴了上来：

“你以后能别这麽含蓄吗？想说我是你家属就明说呗，还一日游。”

“....这种会议对专业性和领域针对性都很强，对你来说应该会很无聊，你也可以不去。”

“我在哪儿都不会觉得无聊，就怕要是没我在，某人会无聊吧？”

“......”

艾淩尧无言，用手肘戳了一下贴着自己的一堵“软墙”，然后继续处理着手头上的事，孟舜一稍稍后退，双手抱在脑后，悠閑自在嘚瑟不已，仿佛他才拿了“全球最佳老公奖”。

随着一阵键盘敲打的声音，艾淩尧一边忙着手上的事，一边沉稳说道：

“但是主会场你可能进不去，要有邀请函和VIP出席证，但随行人员会带你参观其他区域的，看不懂没关系，就当作一次公费出游了，吃喝少不了你的，总之去了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