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守(95)

作者:柳明暗


徽帝不是初初登基地年轻帝皇了,殿试虽然三年一次,但也不少,他驾轻就熟地说了好几句话,好生勉励了一番殿中的举子,这才转身从旁边接过一个盒子。他肃着一张脸,慎重地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块黄色绢帛,递给站在他身后的内侍,然后沖着站在他下手的礼部尚书一点头。

站在礼部老尚书身侧不远的沈明锦快步上前,躬身从内侍手中接过那块绢帛,他不敢直视绢帛,低垂着头快步回到老尚书身边,躬身递上。

这麽些年过去,沈明锦已经升了一级,为礼部左侍郎。

老尚书接过那绢帛,用力一展,朗声念道:“天下何以承平?”

他的声音清朗有力,一点也不像七旬老翁,他念出试题,有些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异光,接着将绢帛整整齐齐叠好,递到沈明锦面前。

看着沈明锦将绢帛小心拿在手中,这才转过身来直视着殿中举子,道:“殿试,如今正式开始,诸位请入席。”

徽帝看着这一群举子各自低头入席,却不敢就座,唇边弯起一点弧度,转身来到御座上,坐下。

下方举子见得上头那一道黄色的衣袂落下,也不敢再等,各自落座。

沈明锦站在老尚书身边,视线锁在身前三步远的地方,神情自若,全然没有看到沈澜一般。

沈澜也是坦然自若,他从案桌上取了清水,不疾不徐地往砚台上加,然后慢慢地一圈圈研磨墨块。

一丝丝墨色在清澄的水中晕开,不过一会儿,清澄透彻的水已经成了漆黑的墨水。

磨好了墨,沈澜的思绪也已经整理妥当,可他并没有立时落笔,而只是另取了一张白纸慢慢地写着。

字迹方正,通体光园,乌黑体大,正是殿试必用的馆阁体。

沈澜自顾自地在白纸上写写画画,有时会停下,皱眉苦思,有时面色透出一点欢喜,奋笔疾书。

上头的徽帝视野宽阔,放眼四望诸位举子,在他们身上各自停顿一阵,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滑开。

到沈澜时,也无例外,但因为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所以也就没有人发现,在那一刻,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什麽。

那也许是带着点怀念,也许是仅是一点点疑惑,也或许只是一点漠然,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沈明锦站在老尚书身后,全然不去深究同僚在滑过自己身上的视线上夹带着什麽。

他只是微微躬着身,低垂着视线,神态平稳,气息自然。

那些礼部官员的视线在沈明锦身上上上下下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沈明锦擡眼一一回视,这才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但紧接着,他们的视线就落在了端坐在案席上认认真真执笔写策论的沈澜身上。

年未及冠的青年背脊挺直,眼神凝视案席上,对那些落在身上的各式视线恍若不觉。

这就是沈明锦那个出继了的次子?

就是那个多年不科举,科举一年入殿试的沈澜?

这就是殿下吩咐下来多加观察的沈澜?

这就是殿下早年的伴读?

无论是得了令来考察的还是旁观看热闹的,此刻都注意着这一个小小的举子。

沈澜低垂着眼睑认真写策论,心头也有点怒。但这一点怒气很快就被驱散开去,全然影响不到沈澜分毫。

徽帝的视线在衆位举子身上转过一圈,便又落在了自己的诸位臣子身上,让那些官员连忙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视线,认真监考。

视线在下方衆人身上转了一圈后,徽帝对着身后的内侍点点头,便起身走下御座,在殿中诸位举子身侧转了一圈。

他的脚步自然随意,没有一点刻意的意味,有时会在这边停停,有时又会转到另一边,心思明显但又很是难测。

一圈举子转过来,他缓步坐回御座。

御案上,内侍早将奏折依着他的习惯一一摆放,他随手拿过狼毫笔,染上朱砂,认认真真地批阅奏折。

一时,整个保和殿中就只剩下沙沙沙的落笔声。

沈澜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白纸上写着的初稿,再认真地改了改,这才抄笔落纸。

沈澜交卷不前不后,他将手中答卷递上去后,便随着礼部官员的指点,沖着高坐上方御座的徽帝一拜,转身去了另一侧,看着另一边依旧奋笔疾书甚至已经露出点惊慌的同年,不发一言。

待到所有人交卷,他们这些举子再拜辞了徽帝,随着礼部官员出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卡文卡到我想死,真是抱歉,这一章我从昨天早晨开始码,码了改,改了删,终于还是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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