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那样。

“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时黎明低着头，眼睛虚无缥缈的落在地板的水滴上。

尹池动作顿住，嗯了一声，继续擦着时黎明已经半干的头发，良久后，缓缓开口：

“赌约可不可以延长，三个月好短。”

时黎明眼睛一红，鼻子酸涩疼痛，嗓音瞬间哑了，“延长多久。”

“一辈子。”尹池没忍住，伸手抱住时黎明，宽大的手一下下抚摸着对方的后背，“直到我翘辫子的那天。”

后面一句话把时黎明逗笑，音调染上笑意，“那你万一翘辫子很早，我岂不是要守寡。”

“不会，我走在你后面。”

这样，才能照顾好他，乖宝才不会孤单。

眼前雾色弥漫，眸底沾染水汽，时黎明擡手紧紧圈住尹池的脖子，和人贴的更近，拼命抓住那份飘动的心绪。

“真的吗。”

“嗯，不骗你。”尹池用指腹一点点摩挲着眼前白皙修长的后脖。

时黎明轻轻的笑了，上扬唇角细微抖动，小声的自语，“别骗我，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两人在黑暗的玄关紧紧拥抱，不用说话，却安心异常。

“我好像没说过。”尹池松开胳膊，放开时黎明，忽然开口。

“什麽。”

尹池望着时黎明的眸子，声音很轻的开口：

“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穿梭在花丛里的漂亮蝴蝶，游戏人间，无论干什麽都游刃有余，站在那，就像细腻的钻石，闪着光。

后来，你沖我发脾气，我觉得你像挥爪哈气的猫，随时都会咬我一口，留下牙印。

有时候你格外在意什麽，但不.....”

就这样，尹池没头没尾，前后似乎都不太连贯，没有什麽因果关系的说了很长一段话。

时黎明隐隐意识到什麽，眸光闪动，眼睫抖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我爱你。”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的结束，时黎明眼眶里的泪珠滑了出来，一连串的一颗接着一颗，像是不会停的朝外冒出。

尹池擡手，去擦时黎明眼角的泪花，可却怎麽也擦不完。

“别哭了，好不好，我心都要被你哭成八瓣了。”尹池轻轻的亲在对方眼睛上，恳求道。

时黎明擡手抹了下眼泪，他很少哭，可此时此刻心里的那份酸涩怎麽也消不掉。

“你之前还说给我牙掰两瓣呢。”时黎明含水汽的眸子瞪了尹池一眼。

紧紧抿住唇，尹池表情冷沉。

真想回去抽他俩大耳刮子，都干点什麽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错了，你掰我牙吧。”尹池把脸朝前凑了凑，被对方用手挡住。

“不要，掰了，亲嘴不舒服。”

尹池笑了两声，又不够似的，抱着人亲了亲。

擡手打开旁边的开关，视野终于亮了起来。

同时也看清了时黎明下巴上的那道划痕，因为被雨水沖刷的久了，依旧看不见血色，只是边沿处有些发肿的外翻，看起来有些吓人。

“脸怎麽了。”尹池心里闪过丝丝痛意，低声问。

时黎明站在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哭的红肿，脸上布满了泪痕，嘴唇惨白，配上那道外翻的伤痕。

看起来格外滑稽，好丑。

“没什麽，不小心弄的。”时黎明别过脸，嘟囔着解释。

尹池跟着转到时黎明的眼前，手指轻轻擦过伤痕边缘，声音放的一低再低。

“别搪塞我，乖宝。”

真挚的眼神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时黎明，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

“我把手机砸了，碎片不小心划的。”时黎明看了尹池一眼，又错开，“不疼。”

尹池闷闷的嗯了一声，牵住时黎明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可是我有点疼，心疼。”

时黎明笑了下，凑近，亲了亲对方的唇角，又伸手摸了摸头。

两人一直站在玄关口，小声的说着从内心深处冒出的话，低语厮磨。

“你坐那，我去拿医药箱。”

尹池拉着时黎明朝前走，客厅的景色才全然暴露在眼前，脚步猛的顿住，像是瞬间被重物压住，无法前进。

尹池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份心情。

客厅依旧整洁，和两人离开前区别不大，唯一的那点不同，大概就是茶几上塞满烟头的烟灰缸，和旁边摆的整整齐齐的酒瓶。

靠近阳台的角落，几个酒瓶不合群的倒地滚落，还有那碎成渣子的手机残骸。

摁下心中酸痛，尹池转身去房间里拿医药箱。

客厅只开了一盏灯，有些暗，也就掩盖住了尹池眼尾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