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341)
作者:黑夜长明
不难想象。
江声那时候是用什麽样的幼稚的,假装可怜的缠人姿态,又或者带着一点威胁,抓住他的手臂,勒令他不準动也不準洗。也许下巴还靠在他的肩膀上,也许头发也蹭到谢之晖的脸颊。他一无所知地低头写自以为是的刁钻为难,也许根本发现不了另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曾移开。
码头的海鸥飞旋着,远处的夕阳扯地连天地映着海洋,空气中带着鹹湿的味道。
楚漆那时候还不懂如何把情绪把控到位,表情一定不好看。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直观的威胁,有什麽东西脱离掌控是会让人如此暴躁。
他不认为那是嫉妒。嫉妒意味着自我与对方的比较,嫉妒意味着怨恨和不甘。
楚漆的确带着一种冷视的傲气,他甚至不愿意把自己和顾清晖放在同一水平线。他认为自己在江声心里的地位永远高人一等。
可事实上,他不愿意把自己和他们放在一个水平线上,江声也没有把他和别人放在同一个赛道。
朋友是朋友。
朋友是特别的、稀有的、被重视的,不能突破界限的。
回过神。
“我的初恋并没有那种酸涩的感觉,”楚漆听到江声说。
他似乎在怎麽形容上面犯了愁,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如果要我形容的话,就是一颗烂果子。”
没什麽好惦记的。但回忆起来,是带着一点暧昧的酒气。
江声对于和顾清晖如何相处的记忆其实很淡,毕竟都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何况人总是更擅长记住自己对别人的好,而不擅长记住自己对别人的坏。
但如果说顾清晖作为初恋,对江声完全没有一点点影响,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有什麽让他觉得新奇,那也许是江声对于爱欲的探索,其实是在顾清晖这里得到啓蒙。
一个意外的吻之后,是一点又一点好奇的接近。
他们的亲密好像带着某种界限。对于那时候的江声来说接吻还是神秘又神圣的事情,好像唇齿相接就意味着真心的交换。可是他观察着这样的亲密,似乎又保留着一点恶趣味的好奇心,像是把它当成坏小孩的某种玩具。
他无师自通地知道设下限制。
比如说要帮他写作业才可以得到拥抱,帮他抄笔记才可以得到牵手,一点小恩小惠……呃,都算不上,就很轻易地让顾清晖成为他的“苦力”。
现在回想起来,江声都感觉自己像个反派角色,可能是有一点过分。
他明明什麽都没有付出,只是一点可有可无的肢体接触作为交换。
江声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不正常的、情感上的驯化,当时的顾清晖也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驯化会在骤然的抽离缺失之后,産生剧烈反扑的、非常态的戒断反应。
江声想了一会儿,最后以一个较为中肯的评价结束,“还算一段不错的经历。”
说完又担心自己这段话有什麽价值观的引导,歪了下头,“不是建议大家早恋的意思,也没有说早恋很不错的意思,我是坏学生捣蛋鬼嘛,不建议大家学我。”
初恋对江声恋爱倾向的影响也很显着。
顾清晖那时候阴郁寡淡,太老实又太木讷,欺负一下他,看他左右为难就是江声的乐趣。
这样的癖好也保留至今。他会喜欢听话的,而不是要他听话的;也会偶尔喜欢故意折磨人,看他们咬牙隐忍又不能说的样子。
啊、他真的很坏吧。
江声感慨。
算了,都是顾清晖的错。
都是他没有开个好头!
*
解决完一切今天的待解决事项后江声觉得好累!
他洗完澡翻身到床上左滚右滚,想用被子蒙住头,又想起头发是湿的,于是掉了个头,把脑袋挂在床边晾着。
挂了一会儿开始觉得缺氧,但是又懒得动。
算了,缺氧就缺氧吧。人要学会多说“算了”“没关系”“就这啊”,比如死了算了,难杀也没关系,阎王爷你就这啊。
江声困得眯起眼,颠倒的世界里看到浴室的门被打开。一股股白雾散开,楚漆擦着头发走出来,湿发淩乱落在锋利湿润的眉眼。量感很大的骨架把浴袍撑满,松垮地系着带子,就往江声这边走过来。
江声莫名清醒了一下,翻了个身坐起来。
楚漆自己的头发都还没有吹干,就过来伸手撚了撚江声的发尾。
“要吹头发吗?”
江声闷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自己会干的。”
“起来吹头发。”楚漆说。
“自己会干的!”
楚漆不再多话,但是很浅的脚步声没有停,似乎还在翻找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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