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火(40)
作者:盈尘
去年那场关于抑制剂的教皇演说便成了他们起义的导火索。
这故事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对他们供述中的“自发”一词,白鹤庭没买账。
很显然,有人一直在幕后为这群Omega提供资金、武器与药品。
尤其令他惊讶的是,他们所使用的抑制剂是市面上从未见过的新型抑制剂。
而医学院的新型抑制剂研究早在去年就已经彻底夭折。
议事厅中的壁炉烧得正旺,白鹤庭烤着火,一边卸甲一边问:“查到他的来历了吗?”
“查到了,但没查出什麽异样。”苏幸川接过他的轻甲,将护卫团呈上的调查结果一一彙报,“父母都是都城里的商贩,十六岁时进入大学读书,后来因成绩出衆做了讲师助手,还参与了新型抑制剂的研究。去年抑制剂研究被暂时叫停后离开了学校。”
与邱沉最开始提上来的医师档案并无区别,白鹤庭拧眉沉思,没有作声。
“您为什麽觉得他可疑?”苏幸川道,“背景有疑点的人可进不了陛下的御医队伍。”
确实,邱沉最初敢让周承北进将军府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白逸生性多疑,倘若国王的人都未能查出异样,护卫团那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更看不出什麽猫腻来。
“苏先生,你还记不记得。”白鹤庭道,“我离开前的最后一次发情期,周承北给我测试过一次抑制剂的耐受情况。”
“当然记得。”苏幸川对那次测试印象尤为深刻。
正是因为抑制剂很快生效,他才放心让白鹤庭带队南下平乱。
白鹤庭冷冷笑了一声:“但我到了南方之后,抑制剂一次都没生效过。”
苏幸川先是一愣,而后转头看向邱沉,紧张道:“没出什麽意外吧?”
“你得感谢那些Omega……”卸完甲后一身轻松,白鹤庭在温暖的壁炉前舒坦地抻了抻肩膀,隐去了会让老管家跳脚的部分,“后来,我用了从他们身上收缴来的抑制剂。”
轻甲在猛然收紧的手臂中叮铛作响,苏幸川扬声道:“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您给自己用了?”
始终闷不吭声的邱沉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鹤庭不喜欢他这大惊小怪的模样:“那些Omega已经替我试过了,而且,比我原来用的抑制剂好用多了。”说完,又若有所思地在壁炉前踱了几步,而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件事的重点是,有人先于医学院把新型抑制剂搞了出来,还提供给了暴乱分子。”
医学院一直代表着国内最高医学水平,最优秀的医生都会被召入宫廷成为御医。
如今恐怕不再是了。
虽然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可白鹤庭总有一种感觉——周承北对他有所保留。只是他连着赶了三天路,没睡过一场好觉也没吃过一顿好饭,实在不欲再深思这纷乱繁杂的头疼事,只吩咐道:“先这样吧,让他们继续追查下去。”
“还有一件事。”苏幸川却还有正事需要彙报,“上月末的大雪之日,邵将军与教皇在那座别院会过一次面,但谈了什麽,并不清楚。”
去年秋天,白鹤庭从护卫团中挑选出部分精锐,派他们去暗中追蹤西里教的动向,没想到收获颇丰。他们不仅发现教皇在都城远郊有一座隐秘别院,还数次撞见教皇的贴身侍从出入邵城的官邸。
御前会议上邵城对于西里教漠不关心的冷淡态度便显得奇怪了起来。
苏幸川又道:“骑兵现在正在接受宗教服务,不排除二人只是聊些军营中的寻常事务。”
“寻常事务?”白鹤庭轻嗤一声,“聊寻常事,还需要专门冒着风雪去吗?”
他思忖片刻,对邱沉道:“那姓邵的谨慎得很,你叫他们从那些蠢货身上下手。”
邱沉俯首应道:“是。”
“还有事吗?我好饿了。”白鹤庭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苏幸川略有犹疑,又道了一句:“有。”
白鹤庭擡步往外走,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不耐烦:“说。”
苏幸川斟酌着如何开口。
失蹤数年的骆从野重新出现在将军府里,他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欣喜,但作为庄园的总管,他没怎麽费力就知道了骆从野住回来的真实原因。
骆从野的变化让他百味杂陈。
他比小时候还要沉默寡言,每次白鹤庭召他过去,都会肉眼可见地消沉许多天。
而且……
全府上下对迎接将军一事最为积极的小孩,今日傍晚,却缺席了。
但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评价的不要乱嚼口舌。
这才是他这样的人的生存之道。
“您离开的这段时间,”苏幸川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周医生……与骆从野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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