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翻车了(177)
作者:白走
“那时我随侍在郎君身边,但一进屋那店家就将我打晕了,再醒来郎君便不见了,屋中并无任何打斗痕迹,问了府中其他侍从,只道是那店家出去时也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侍从相送,应是郎君假扮的。”
银楼查过了,都说并未来裴府中送过簪子。
店家,也不是那个妇人。
在府中侍从口中问出此事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
一日一夜,足以让人远走高飞。
而他们也不能大肆找寻。
只是一个妇人就能在满是侍从的裴府中带走林落?没人发现任何异样?
是被人胁迫……还是自愿?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一字一句都像世间最锐利的刀子,将他的心剜得鲜血淋漓,掉落着冰碴。
如今已是三月,下落不明三个月。
最好不过自愿逃离,最坏便是……
他都不能接受。
“骗人。”
垂在袖中的手隐隐颤抖,是想要拔出剑的沖动。
但裴云之最终只是眸光冷冷,吐出了这麽一句话。
“我这麽久没回来,是落落生气了和你们串通起来骗我吗?”
说完,他大步向着主院走去。
只是走入,看着还保持着从前模样,却十分冷清的屋内。
什麽都没添,什麽也没减。
是……真的。
分明屋中在天色渐暗后就燃起了满室的烛火通室透亮,裴云之的脸色却仍旧黑得几欲滴墨。
“长、长公子,我被人打晕后醒来,就看见铜盆里这个还没烧完。”
跟随进屋的满珧想起一件事,连忙自一旁桌案上的木盒中拿出一张未烧尽的纸片。
残存的火焰没将最后一句话吞咽。
——茑茑,可否提前离开?
其上字迹,很熟悉。
裴云之过目不忘在此刻体现。
是裴怀川。
也只有裴怀川。
茑茑。
茑茑。
这世间只有一个人会这麽唤林落。
面无表情的,裴云之坐在旁边的软塌上,就这样瞧着与离去之时毫无变化的屋内。
心中该是庆幸的。
不是与他明里暗里对立的人带走了林落,应不会危及性命。
但……为何还是胸中郁闷,眼前昏暗?
他想,这屋中灯火通明,似乎也没有让这室内多明亮几分,甚至还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或许是这烛灯太过劣质了,裴云之想,待明日,他定要追责究竟是谁采买的这些物什,又不是裴氏出不起这个钱,作甚要买这次品。
劣质的烛火熏眼,裴云之闭上了眼。
半晌,裴云之忽道:“满珧。”
“长……”“吱——”
满珧的应声被推门声打断。
此时侍从们都被遣散离去,府中却并不平静。
院里火光明亮,匆匆步声赶来在寂静中十分突兀。
裴云之却恍若未闻。
他只又问还在一旁的满珧。
“落落是三月前失蹤,你们为何不报?”
那时他才离开建业两日,追上他禀报此事又有何难?
“是我不让说的。”
裴少辞的声音随着步声停下而响起。
也是将近三月未见,这时的裴少辞却与老宅里责罚人时的精神矍铄截然不同。
直挺了一辈子的脊背终是有些佝偻,他却仍旧声若洪钟。
“祖父。”看见来人,裴云之直身揖礼,面上却仍旧冷寒:“是祖父让人带走落落的吗?”
不无可能。
裴少辞并非是在裴云之回洛阳领兵之时知晓林落是男子一事的,他早就知道了。
若说此事是裴少辞让裴怀川去做的……也不无可能。不然为何拦着侍从不让告知他此事?
所以现下裴少辞来建业,是为了再罚他,让他与林落断开吗?
并未待裴少辞说话,裴云之思及此处便掀衣摆跪下。
“祖父,云之认打认罚,但此生心意已定,绝不更改,还请放过他。”
少见的服软。
打不服软,骂不服软,如今是怕林落出了意外才肯服软。
羽翼渐丰的人管不住,再多说也无用,裴少辞不禁重重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到底是三月前闹得太僵,而今日又说起了林落一事。
想说软话的裴少辞说不出,也不愿说。
跟在裴少辞身边的侍从见状忙道:“长公子这般说话真是要寒了郎主的心了,少夫人失蹤一事并非郎主所为,那时郎主不让告知你是怕耽搁了要事,今日前来也并非是为了罚你,郎主为三月前罚公子一事自咎许久,十日前听闻公子回来,特带杏林圣手前来为公子瞧瞧身体呢。”
侍从说完也随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