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什麽都看不清。

林余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俯下身子去看个究竟。

透过那个细长条的缝隙，林余隐约看到了显眼的一小片白色。

那是兜兜的茸毛。

耳边杨晓榛焦急的声音在不间断的说着起因经过：“我本来是牵了狗绳带兜兜来遛弯的，一开始还好好的。”

“可刚一进到巷子里它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兜兜突然就把绳子给甩开了，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就这我还是找了好一会儿，听到兜兜叫的声音才发现的。”杨晓榛指了指这下水道。

这一条下水道上面铺设的都是这种厚重的水泥板，如果不是有狗叫声，可能谁都发现不了。

杨晓榛刚发现的时候兜兜叫得厉害，可当她尝试救了半天无果后，耗费了好些气力的兜兜便换成间隔一段时间才叫唤一声。

“这个水泥板太重了，我一点都搬不动。”杨晓榛听着兜兜越来越虚弱的叫喊，急得眼角含泪。

林余闻言蹙了蹙眉，又轻拍着杨晓榛的肩膀以示安慰：“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思忖一番后，林余还是选择先跟兜兜沟通沟通，看看它的情况怎麽样。

林余蹲下身子，尽量朝里瞧：“兜兜。”

“你还好吗？”她放大声音喊。

话一出口，林余便安静的等待着兜兜的回应。

无论兜兜汪哪一句，现在的她都能听清楚其中意思。

大约过了四五秒，才从下水道里传来一阵略带空旷回音的‘汪汪汪’。

“是林余，林余快救我！”

“这里好黑，我害怕。”

林余闻声又探头查看了一眼下水道的环境。

里头枯黄的落叶落得一堆一叠，似乎还有几个丢弃的烟头，不过好在积水不多，不至于让兜兜有淹死的风险。

“你放心，我们马上就想办法拉你上来。”

这个水泥板块头不小，就算她们有两个人大概率也是搬不动的，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找吊机把水泥板吊起来了。

但是现在，得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其他出路。

林余侧目看一眼杨晓榛，她为了安抚兜兜的情绪，肯定没有离开过一步。

更别说查看过附近的下水道走向了。

“你先在这里陪兜兜，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能通的出口。”林余对杨晓榛说。

杨晓榛点头如捣蒜：“好，你快去。”

林余顺着下水道走着，经过一个又一个厚重的水泥板。

终于在拐了两个弯后，发现这一处的下水道是格栅盖板，这种盖板有长条的孔，并且在重量上也比水泥板轻得多。

林余暗自松下一口气。

伸出双手尝试着搬起，发现行得通后又轻轻放下。

随后赶紧返回到刚刚的大榕树边告知杨晓榛。

“那我们要让兜兜走到那边，再救起来吗？”杨晓榛问她。

林余直点头：“只有那个盖板我们能搬得起来。”

“行。”杨晓榛二话不说，蹲下身和兜兜讲话。

“兜兜，你跟着妈妈走，妈妈带你找路出去好不好。”

14

下水道里昏暗逼仄、潮湿阴凉，常年不受阳光照耀的地下排水沟内少不了有喜欢阴暗爬行的黑乎乎身影的肆意穿行。

困在底下半小时有余的白色比熊犬兜兜，正要回应在上方準备施救的妈妈的安排。

张开嘴巴即将乖乖的‘汪’一声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吱吱吱’声响。

阴暗幽静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个莫名的声音，兜兜猛地一惊，浑身毛发瞬间乍起。

它僵硬的扭着脖子向声音源头方向望去。

可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只是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犬类的听力一项极好，它们向来认定自己的直觉。

兜兜本能的用鼻子嗅了嗅，又向前迈两步。

爪子踩在最上层干枯的落叶上，发出悉悉窣窣的声音。

“吱吱—”

那声音又悄悄地飘过来。

兜兜警觉地立起耳朵，目视漆黑的前方，安静的不再有所动作。

上方的杨晓榛迟迟等不到兜兜的回应，她又朝下面喊，颤抖声线里满是不安。

“兜兜，你听到了吗？”

“应妈妈一句啊，兜兜。”

短短几秒的等待，却让本就焦急不已的杨晓榛脑海里生发了很多越发不妙的猜想。

不会出什麽事情了吧？

她慌乱的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对準水泥板的细长条缝隙，头越来越往下探。

下水道里，一抹亮眼的白色站在枯黄的落叶堆中，耳朵也尖尖的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