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斯知道他和阿列科策划的事情不奇怪，让沈舟震惊的是，菲尔斯居然将这些告诉了身为敌对阵营的吸血鬼。

如果兰斯知道他能抹杀吸血鬼，兰斯会杀他吗？

沈舟不敢看兰斯，这是他第二次被兰斯救了，一个人类被一只吸血鬼救了两次，实在是奇怪的事情。

沈舟应该感觉到高兴，这意味着他的任务还有完成的希望。

但是，他会不受控的想起那天在床上模样可怖的兰斯，那样强烈的恨意和诸多沈舟读不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沈舟本能感觉到畏惧。

他不想触碰，不敢靠近。

兰斯沉默的注视沈舟，沈舟在地上缩成了很小的一团，兰斯只能看见沈舟漂亮雪白的下巴。

小骗子的膝盖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了，一对玉足上是野男人淩乱的指痕。

只一眼，就让妒意无法克制的疯长。

至少菲尔斯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沈舟会蛊惑人，否则，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问沈舟疼不疼。

他一定是疯了。

兰斯歪头，他没疯，他只是厌恶沈舟留下的伤是来自他人的杰作。

地上的菲尔斯还在茍延残喘，他见兰斯沉默，便以为兰斯动摇了，自己的性命最珍贵不是吗？

即使是吸血鬼的王也不能免俗啊。

他还想要继续添油加醋，但尚未来得及开口，不知是从哪里涌出来的蝙蝠扑向了他，他的皮肉被啃咬，在无尽漫长的痛苦中缓慢死去。

菲尔斯的哀嚎贯彻了整个牢狱。

关押的人类在这个夜晚瑟瑟发抖。

没有人会再乐意听到那样的声音，沈舟同样被吓得不清，他是距离菲尔斯最近的人类，清楚的看见了菲尔斯死去的全过程。

不是他不想移开眼睛，而是在他眼睛移开之前，兰斯冷淡的对他说：“不想被蝙蝠吸血，就乖乖看着。”

沈舟生生忍住了扭头的沖动，他的眼睛都不敢眨，在菲尔斯散去后，他的眼球干涩，胃部在叫嚣着不适，他快速转过身，忍不住呕吐。

但沈舟这几日都没怎麽进食。

他除了吐出些苦水，什麽都吐不出，但他根本无法克制那种恶心感。

他认为菲尔斯该死，但不该是这种残暴的死法。

沈舟一边作呕，一边忧心，上一世的兰斯是对人类不善，但兰斯从来都干脆利落，他不会刻意的去折磨一个人。

但这一世，无论是羞辱沈舟，还是杀掉菲尔斯，兰斯都多了折磨的意味，他开始欣赏他人的痛苦。

沈舟突然想到了许久没有出现的德古牧，会不会其实德古牧已经...

兰斯处理完菲尔斯，走进了沈舟的牢房，他在沈舟面前蹲下，甚至伸出手给沈舟拍背，沈舟的脊背在一瞬僵硬。

极端的恐惧下，沈舟的大脑死机，他未加斟酌的将自己心中所想问了出来，“德古牧是你杀死的吗？”

兰斯的瞳色已经恢複成了浅粉，但此刻又有泛红的趋势，他收回手，拉开与沈舟的距离，“你说，我为什麽要杀德古牧？”

“我...我不知道...”沈舟茫然，兰斯居然真的杀了德古牧，“德古牧对您一直都很忠心，我不明白...”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类，为了那个人类甚至违背我的指令，我要留一颗不听话的棋子在身边吗？你会将不听话的东西养在身边吗？”

沈舟知道自己的答案，他不会，他会丢掉，他厌恶失控的感觉。

但是...

这样轻易的诛杀...

“那是您的侍卫，是一条命啊...”

沈舟的声音发颤，兰斯盯着沈舟，沈舟难过的神情半点做不了假，那为什麽杀他时，可以这麽干脆利落。

重来一世，沈舟对德古牧都有了怜悯之心，唯独对他，依旧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除掉。

“德古牧每天都会给那个人类带糖，”兰斯残忍发问，“你这麽聪明，要不要猜一猜，这条命究竟是谁欠他的？”

‘带糖’二字一出，沈舟的精神承受值便到了临界点，菲尔斯的死，德古牧的死，发生在一起太过连贯，没有给沈舟半分喘息的空间。

他杀反派是为了救世界，所以沈舟没有负罪感。

但他见不得无辜之人被抹杀。

006告诉沈舟杀的不是反派，而是男主后，沈舟的身上已经堆积了无法偿还的愧疚感。

就似，他面对兰斯有无穷尽的愧疚、不安和恐惧。

兰斯如愿的看到沈舟的破碎，但他并没有想象中快乐，沈舟在为德古牧的死难过，为一个死去的野男人难过。

不能将沈舟留在这里，兰斯开口，“跟我走。”

沈舟愕然，“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