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紧接着，乔七完整映着林沉面孔的眼睛里，就又闪过了茫然。

他鼻尖红红地想着。

正常看眼睛，是这麽看的吗？

空气好似跟着安静下来，乔七晕晕乎乎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林沉的心跳声。

很响很有力。

但就是因为有些过于不正常地响了，显得格外不真实。

真的好近啊。

乔七脑袋呆愣间，再一次划过这个念头。

他好像都要完全看不到他们之间的空隙了。

乔七记忆中，还没有和人离得这样近过，或许可能也是有过的，只是他处在失明或者闭眼状态下，不具有清楚确定的感知。

乔七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很明显，根本忽视不了的压迫感。

莫名慌乱间，觉得这个处境很奇怪的他，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属于对方的轮廓线条。

乔七此刻完全感知不到林沉的情绪。

他只很快地听到了，对方突然很急促的呼吸声，和喉结忽然滚动的声音。

紧接着，隐约感受到属于对方热气的乔七，发现林沉好似触了电似的，飞快的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听着那明显有些紊乱的脚步声，乔七反应了一会儿，才有些茫然地再睁开眼睛。

这时的林沉，已经和他隔着七八步距离了。

只还是没有人说话，又那样安静了许久。

*

实验室的氛围对乔七来讲，似乎是真的好奇怪。

他茫然待在原地的时候，眼睫还一颤一颤的，乔七都不太记得后面具体是怎麽出来的了。

只记得林沉说还缺少点设备，需要再花时间调一下。

林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乔七在赶着他们出实验室之前，还没忘最先发现的，特意走到放有打印内容的那边。

在刻意装得脚步不稳的情况下，乔七扶了下放着打印纸张的桌子，尽最大努力地，假借靠桌子维持身形时，将原本堆叠起来的纸张拨散了。

期间，乔七还生怕被发现的，紧张地往下拽了拽自己的外套，让戴在里衣上的针孔摄像头，可以捕捉到属于打印内容的几秒画面。

没办法自己去看的他，只能靠外力了。

希望摄像头真的能够捕捉到什麽吧。

乔七动作很慌乱的时候，既怕被林沉发现他的小动作，又担心，对方会因为他弄乱对方的重要东西，而生气动怒。

可心神不在的林沉，似乎没有很在意这个。

还没有把他当成犯错之人的，下意识地问他‘有没有事’，帮他整理了整理衣服。

*

是直到离开实验室，再度感受到外面的清风和花香后，林沉好像才回过了神。

又走了几步后，林沉像是随口问道，“乔七，你喜欢小猫吗？”

清晨的关键词一出，乔七的身体本能地僵住。

他浓密的眼睫轻颤了下，以为林沉发现了什麽。

熟悉的紧张感再度涌来，乔七大脑些许空白之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为什麽会觉得我喜欢猫啊？”

“没什麽原因。”林沉垂着眼睫看他，“就是单纯地觉得，可爱的人会同样喜欢可爱的小猫。”

乔七愣了瞬。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林沉口中‘可爱的人’指的是他。

这算是在夸他吗？

乔七轻微皱皱鼻子，落在林沉眼中，就显得更可爱了。

“花丛里就有一只猫，要去看看吗？”林沉说话间，视线已经落到了熟悉的方位。

乔七迟疑了下，再度点了点头。

虽然去的同一个位置，但给乔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比起早上悄摸摸生怕被看到的绕路走，这次是正大光明地走过去的。

猫的位置和之前的有些偏差，但依旧很近。

“要摸摸吗？”

乔七在林沉的提议下，将手伸了上去，小猫的皮毛很滑很松软，但好像有点蔫蔫的，不够有活力。

“要不要考虑养它？”林沉的提议有些出乎乔七的意料。

正弯下腰蹲在小猫前面的乔七，闻言茫然地擡起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懵懂又清澈，他这样子，莫名和身侧的小猫重合了。

倒有点像是小猫化成的精怪了。

林沉心尖倏地一颤。

不，要比真正的精怪还要可爱。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外，林沉温和的声音继续，“它一直都住在这里，但它目前的身体状况，应该是不允许它这麽风餐露宿地待在外面了。”

乔七抚摸的动作，被林沉接下来的话，弄得一顿。

“它昨晚刚做了一个手术，精气神都不太好，需要安心修养恢複一段时间。”林沉说话间，也看向了那只肤色雪白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