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觉人心炎凉的003不愿继续听下去，擡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麽，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退了回来。

他看了眼9569，又看向4321，不可置信地问：“你是211的学生？”

4321点头，生怕他误会什麽，又忙不叠解释：“但是在我心里，永远只有您一个老师！”

003没理会他这句话，又转过去看9569：“你师兄？”

9569也点头，似乎不理解他问这个问题的意义。

003咽了口口水：“上次来找过211？”

9569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啊。”

他还记得上回师兄来找老师，003在新科处等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不一会儿又被他老师带回了新科处。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见过面了才对，为什麽看003的反应，却好像才第一次见？

9569心生疑窦，趁003不注意，他给通讯器里置顶的联系人发了条消息，又问：“怎麽了吗？”

4321也一脸委屈：“老师，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003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麽，他只觉得大脑如同一团浆糊，乱得理不清楚。他坐在沙发上，抽丝剥茧一般去回忆过往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然而每当觉得自己要找到一点头绪的时候，那些灵光又立马消逝，仿佛故意折磨着让他抓不清楚。

9569本就有事，只是偶遇4321寒暄了会儿，看他久不说话，抿唇说：“我那边还有事，要是没什麽其他事的话，我就先……”

“在这等着。”

003的语气空前强硬。

因为想得太多，他大脑有些发疼，只好又用力揉了揉脑袋，然后分别给001和002发了条消息。

4321面带关切：“老师，你没事吧？”

“你也在这等着。”

003重重喘了口气，然后仰躺在沙发上，声音柔和了点，“我很抱歉，但我现在不能让你们离开，我得知道发生了什麽。”

话是这麽说，但其实如果4321和9569中的任何一个人想要离开，他都拦不住。

但两人只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担忧，竟然真的在这里陪着他等。

但毕竟是非常事件馆的大厅，这里时不时会有系统来办事情，9569心思稍微细腻一些，也大概能猜到003在想什麽，于是提议：“去新科处等吧，那里安静，想说什麽也不用避讳。”

没有过多犹豫，003几乎是立马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进了新科处，9569给他们倒了杯水，又大概过了十五分钟，002也赶了过来。

他的脚步急促而慌张，尤其是看到003身边的两个人，眉头几乎要皱成一座峰峦，一上来就问：“你怎麽跟他们在一起？”

003喝了口水，反问：“二哥也认识他们？”

002脸上一滞，身上的锋芒和刻薄收敛不少，半晌才回答：“9569是新科处的人，我认识有什麽奇怪的？”

“那4321呢？”003并不给他随便敷衍自己的机会，咄咄逼人，“你怎麽会也认识4321？”

002表情古怪：“这孩子不是你以前捡来的吗，我还带过他几天呢，怎麽会不认识？”

果然。

虽然早有预感，在听到002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002还是觉得心髒被什麽东西揪紧：

他果然是该认识4321的。

他早应该想到的。

什麽人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论坛上跟人辩驳到那个地步，以至于成为衆矢之的？什麽人会这麽轻易把账号借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什麽人会热络地上来喊一个陌生人“老师”？

没有这样的人，除非那个“不认识”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旧识。

他应该在4321自曝身份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真的，毕竟4321的账号是001给他的，既然001认识4321，那4321认识自己又有什麽奇怪？

可是……

003声音冷漠，却又让听得人无不感觉到沉痛可怜：

“可是二哥，为什麽我不记得了啊？”

第 45 章

002很难给003一个答複，正如他记得当年003因为事故记忆受损，对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可那时候的检测结果明明只是部分记忆难以修複，出事后003也曾跟4321见过面，他当时都还记得对方，又怎麽会在一千年以后出了岔子？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沉寂，003眼神空洞，002目光躲闪，4321担忧地看向最前者，只有9569看上去置身事外，趁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003身上，飞快在自己通讯器里置顶的聊天框里打字发送。

窗没关好，不知绕长了多少年轮的老树叶香被风送进新科处的办公室，003略略回神，一开口，却是质问：“你们都有事瞒着我吧？”

刚好风停，被惊动的噪声也趋于平息，不知谁的慌乱心跳在此时被无限放大，003余光在三人身上都扫了一轮，最后还是定格在其中最年长、也是可能知道最多的002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