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裹着绫罗惆怅不缎绸。

“你们璃琉还有谁？”

“预知死亡的女妖先知叫道林，刚治好病就跟千金跑了。”

“缘是经历非是踏过，舍不得一株花，一树秋叶一树桃，万千茫茫只相逢的独特。”

“可惜，道林跟千金死无葬身之地……身子都被穿透了几百个孔，王上嫌她们是败笔。”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殷司谈道，“我是听说，还有一位江湖侠客？”

常青树在路两边儿。

像玫瑰的虫子落了一地，踩上去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殷司谈眉宇总算缓和了一些，衣袖垂下。

琉璃或许还藏着什麽不得而知的东西？殷司谈掐指一算，有重要东西。他晚上没回房，而是转了个弯儿，朝前头发光的地方走去。

“这是在干什麽？选美呢？”有人比殷司谈先一步提问。

“要献祭！选美个屁！”

殷司谈玩味地笑了笑，拉下帽檐站出来：“我小会一些法术，反正死路一条，不必让她们去。”

“男的？”

主持上下一打量，道：“女孩儿见了你都要楞三分，怕真有人见了你漂亮，然后自己犯羞耻，开始自卑又嫉妒呢！”

“像女孩有什麽不好啊？我娘更美，在她面前我是丑八怪。”

说着，殷司谈貌似明白他们无路可走了。

萤火虫点亮阴翳的树木，如同繁星点点闪烁，不一会儿天气抱恙，蜻蜓雨夜低飞。一群癞蛤蟆顶着榆木脑袋四周打转呱呱叫。

殷司谈被迫顺从，有人帮他端盆换水洗了澡，还挑了身玄色旗袍，肩头披着薄如蝉翼的羽纱，长风卷褂，听不清那儿在议论什麽。

曲水流觞，风月无边，人群熙熙攘攘，挤得灯火忽闪忽闪。殷司谈站的法阵突然烧起灵火，劣质的传送门从脚底升起。

殷司谈内心好笑，这种小破烂的东西不出一秒即可破解，不过人还是老老实实待着。

一转眼，便是一股清淡的木质香。

殷司谈蒙着眼，透过纱布，隐隐约约看到一枚身影，他一头银丝卷毛，刘海中分，垂在眼前。

二话不说，殷司谈一剑乜白，猛地抵在对面脑门上，扎出血孔。

？

那顶皑皑发丝。

模样逐渐在记忆的虬结中模糊，直到再见到他，记忆的重合，幡然醒悟。

“哈哈……你……？！”殷司谈惊地喘不上气，脸色迅速变黑。

“痛……”男声央求，还鼓着眼泪。

白毛属实扎眼，狭长的眸子闭上还留那影。总有树荫交杂闪烁，跳跃殷司谈眉目之间。

“小谈……不是答应好、要陪我吗……”失语者踉跄两步，嘴角溢血，想拉住殷司谈的手，却被撇开，水灵灵的眼眶掉出几滴泪。

月光从窗前透来，照的殷司谈格外俊美，虽不知失语者要闹哪样，但这朦胧的感觉，让他出了幻觉的联想，遂心头一紧：“抱歉，抱歉，有一句是替我爹说的，他临走前还惦记你，怕你记仇。”

失语者迷茫，但口中流血不止，一对儿狐貍眼盯着殷司谈。猛然！邪风席卷，令人脊背发凉——

整间屋子顿时生的阴气森森……更为可怖的黑洞在殷司谈身后挣扎扩大！张牙舞爪开始弥漫，直到吞噬他。

光黯了下去，逐渐木讷。

“旗袍好漂亮，哥……好漂亮。”目八斗还穿的贴身黑长袖，突的他腰杆格外窄，红的耳尖将殷司谈压在身下，吞吞吐吐的表达爱意。

殷司谈本就提心吊胆，脸色苍白又暗沉，他压抑呕吐感，仍然头晕转向，分明目八斗可以控制不这麽暴戾：“……”

刚锻炼完？看到目八斗额间布满的汗水，但他还带着金丝边镜框。

这里是附近的旅馆？设施四处是璃琉的雅。

眼波流转，目八斗瞳孔一缩一缩，太阳穴那边更仿佛有什麽在盯着殷司谈，他脸红到了脖颈，情意绵绵，兴奋至极：“……忍不住了，让我抱一会儿。”

好大一股酒味！殷司谈默默推开目八斗，生怕一口喷他脸上。

“我没有办法不相信您。”目八斗流出一行鼻血，他没意识到，但理解有误，恋恋不舍地垂下脑袋，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浸入殷司谈的胸口，“明明哥哥也受了委屈，可是我好难受……”

好闷。殷司谈赶紧拿纸巾给目八斗塞住鼻子，他心里毛毛的，松开袍上的束腰，话语零零散散含在口齿，变了个调。

目八斗噘噘嘴，忍住没哭，他灵巧地绕开扣子，眼睛忽明忽暗，亮晶晶的，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

殷司谈擡起手，量身的戒指借着光，泛起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