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看着这个他始终没有办法驯服的美丽武器, 笑起来时墨绿色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冰冷又天真的莹莹微光。

这才是实验试作品·甲九号，2383行真正的程序，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

虽然依旧残留着前使用者挥之不去的痕迹, 但却丝毫不损他作为人类智慧最高杰作之一的强大。

森鸥外将这样一个强大的武器放置不用, 如同锦衣夜行。

“我也如此期待着。”

期待着这个世界上再无异能力者的那一天。

这大地之上的恶，便由他来给予死亡的救赎吧。

“陀思——啊呀, 你这家伙居然没有死在外面，这可怎麽办，还真是不想看见你啊。”

果戈里突然出现，还是那样夸张的笑：“被愚弄的灵魂, 连看一眼都觉得无趣。”

“啊对对对，我是被愚弄的灵魂。”德尔塔后退一步, 随意的摆摆手：“尊贵的自由之鸟果戈里先生。”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令果戈里头顶挤出青筋：“你比曾经的样子讨厌了一百倍不止。”

德尔塔故作惊讶：“喂喂，果戈里，这是可以说的吗？”

“曾经啊、记忆啊什麽的，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让我想起来比较好吧。”

德尔塔张开双臂，像是在索取拥抱，又像是振臂高呼：“我对现在的生活说不上满意，但也不讨厌。”

他神色骤然一冷，连看都没看两人，径直离开了死屋之鼠的据点。

又是这种令人厌恶的、微弱的抗拒感，仿佛在说：你根本不知道你究竟忘了些什麽，快想起来——

那急促又软弱的声音吵得他眉头紧锁，表情也越来越冷。

“吵死了。”他喃喃着，如同在跟那个声音解释一般：“没有记忆的我，才不是那个人。”

轻易失去了重要记忆的家伙，没有被爱的资格。

……

见德尔塔冷着脸离开，果戈里咋舌：“格式化后的人格式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吗？”

费奥多尔摇头：“不，按照实验记载，甲九号作为纯粹的战争机器被制作出来，模仿进化和服从命令才是他的本能。”

然而就像一个一直以来都在不断运转更新的系统一样，即使将数据清除，已经更新过的运转模式也没办法恢複成刚出厂的样子。

即使是用橡皮擦干净的白纸，也会留下铅笔曾经划过的痕迹。

所以他表现出来的种种混乱无序性格，都是源于残留在身体中最为深刻的记忆。

这样的反複无常大约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直到他彻底接受来自身体记忆的影响。

不过德尔塔故作聪明的样子也很可爱就是了。

至于另一个从无到有的存在，还远远没到真正绝望的时候。

费奥多尔苍白的脸上笑意温柔。

——

横滨，港口Mafia大楼。

“没在泷君身上安定位器窃听器，是你侵犯隐私史的最大失误。”

森鸥外双手拄着下巴，连脸上那半永久的微笑都冷了不少。

他依旧没有关于太宰口中那个泷君的记忆，但提起这个名字时，心跳的速度、眨t眼的频率，甚至脸上那不自觉的真挚微笑，都代表着这个人对他的重要。

“哎呀，泷君已经是大人了，再像小时候那样对他可就太过分了——森先生不会是在想等泷君回来后种皮下定位器吧？”

太宰治还是一副跳脱的样子：“看表情应该是没错了。”

此刻他们正在平时召开五大干部会议的会议室，为了不让A捣乱，森鸥外直接将A派到国外去处理一些小生意——A还以为是森鸥外对他的考验，兴致勃勃的带着他的部下出发了。

于是，除A外港口Mafia能到场的全部干部均已就位，外加一只时政代言狐。

“太宰，你是不是还有什麽事瞒着我们？”

仅凭曾经作为双黑的默契，中原中也瞬间就意识到了太宰的状态不对劲。

他太过松弛了。

按照太宰的描述，泷君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亲密，在近两个月的搜寻无果后，太宰依旧没有任何计划的样子，这实在是反常。

太宰治向后靠着椅子，依靠着身体的力量让椅子前后晃悠起来：“诶？我可是把关于泷君的事都告诉你们了哦。”

他开始尝试让椅子只有一只腿着地。

中原中也：……

刚才还不好说，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了，太宰绝对有事瞒着他们。

“其实，关于泷君大致的位置，是不难猜测的。”

太宰治像是杂耍一样维持着单腿找地的椅子平衡：“难的是怎麽抓住他们——毕竟是一群擅长打洞的老鼠，这种狡猾的生物，如果不等他自己露出头来的话，是很难找到他藏身的洞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