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大白兔(57)
作者:夏shou安慕
就在思布明暮认为前途一片光明之际——意外便不出意外地发生了。
段家突然发生了一场火,将包括思布明暮在内的许多工人湮灭了——就是茹愿已昌干的,他们可不是兄姐嘴中的“长大了”,而是学会了僞装。要不是梁芜折放在刘家的针孔摄像头还查不出这一幕呢,还好刘思布临走之前把段知羲交付给了梁芜折看养,不然估计他现在在被蒙在鼓里……
至于为什麽茹愿已昌如此执着于孩子,调查社打了一张複印件予之:
刘茹愿,段已昌不孕不育证明。
这便解释得通了一切。经常被打是因为根本不是亲生骨肉,梁芜折中的“抚养人”是依刘思布所托,路辞有闻是偶然之间……
干得令人头疼,感叹完二十万的性价比,段知羲缓缓地撑在床上。
眼前豁然开朗,他却高兴不起来。梦寐以求的真相,他拿到了。
所以呢,知道了又如何?他接下来要做什麽呢?段知羲陷入了沉思。
一口气揭开了大谜底,爽是爽了,可以后呢?他真希望早点开学,迅速融入校园之中,适应新环境,来段新成长。可笑的是,事实并非他所愿。
半夜,段已昌“砰”地一声踹开了房间门,灯都没开先把段知羲摇醒。
粗暴得以为是什麽变态狂。段知羲惊呼一唤,刘茹愿随即打开灯。
未来得及适应扎眼的泡灯,段知羲“呼”地被扇了记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彻云霄。“段知羲你这个逆子!你就是这麽报答我的?!”
段知羲僵出神,无知地“啊”了一声,颊边赤红隐隐作痛。
茫然地面对两位大家长,他全然不知发生了什麽。
气到顶头的段已昌见对方缓慢反应,干脆又来了一记。
又是响亮的“啪”。强忍疼痛,段知羲立即回神了,眼皮上迅速积了泪。
为什麽……半夜起来就为了打我?我做错了什麽?
“醒了吧?!啊!你还有脸面对我们吗?”段知羲显然是被男人的质问吓着了,防备地后退,摇摇头。
这小兔崽子还敢后退?!!于是段已昌一眨眼把段知羲甩出来。
所以段知羲就不明不白地跪在地面上,怪冰冷的,左脸在发烫,右脸在发烫,耳边寂寥成了鸣笛,眼前光亮脑海却仍是一片黑。
心髒在砰砰跳,不断複盘自己错在了哪里。
一片宁静,段知羲的内心反而慌恃无措,神情逐渐发麻。
“高考成绩三百九十九,你到底是怎麽学的,啊?”看不下去的刘茹愿厉声道。
高考,成绩,三百九十九……?犹如道雷劈过心头,窒息的感觉扑涌上脖颈。不可置信,震惊,难过,眸眶更是沉黯了几分。
他高考的成绩,三百九十九?!段知羲努力地想透过泪水凝望着刘茹愿,祈祷刘茹愿只是在说笑在骗他。无论怎麽盼,段知羲也等不来了。
是真的,他的求学生涯至此为止了,他的青春止步于此了。
为何是这个结果……为什麽……段知羲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就连四百分也没达上,尽管平日里是多麽多麽认真,这一切都结束了。
方才对新学期的憧憬还意犹未尽呢,怎麽会这样……
后面的路他该怎麽走?没学业,没工作,没家人,静静地滩在床上等寿终正寝吗?他已经想得到自己想不到的下辈子了,未来会比此刻心更灰冷。
段已昌突然把资料一眨眼击打在段知羲脑袋,斥声而愤:“这是什麽?啊?!背地里敢偷偷调查我们是吧,我早看你有问题了!”
听到这,段知善内心“咯噔”一声,开始冒冷汗。
他……忘记把东西藏好了。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一览无余,他掩盖得如此艰难的秘密,毁于一旦,“轰”的一声全盘碎裂。
他也不知道能干什麽。
哑口无言。是对衆览全局后的迷惘空虚,是对青春分崩离析的失意哽咽,是对隐秘暴露的恐惊恃怕。他又怎麽办呢?!
想到这,段知羲早就泪流满面了,没有表情面对一切,神情已泣成了团。
再次将那函资料揉成一卷,抽欠在段知羲脸上,段已昌忍无可忍,大吼。
“滚——!”
被对茹愿强硬地推出了家门,段知羲心乱如麻,禁自地踱在巷街。
夜半的镇,阒无人迹。知了虫依旧在叫,吱吱呀呀,不及白日的车马辐辏。吹来的风湿热湿热,尧有种难以言喻的黏腻。
夏雨后的气雾格外闷沉,难受得段知羲不断落泪。
眼前这一切,死气沉沉,他也是。他停不下脚步,即便漫无目的;他止不住泪,即便泪水沖不走什麽;他活不过此生,即便他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