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春客(16)
作者:墨玖黎
倘若我爱师姐,大抵也是因为我的过去都与她有关。她教我何为信任,以及,背叛。我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背叛。
那夜我发昏,未知的情欲裹挟着我。触碰她,被她触碰。她在我的耳边喘息,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我的名字。
“朝朝…像梦中一样爱我好不好…”
江楚又离开了,她将佩剑递给我,承诺此行不是为杀人。
“为何不带我?”
“朝朝承认喜欢我,我就带你。”
荒唐的女人,我目送着她消瘦的背影消散在落日的余晖中,恍然间察觉春已彻底流逝了。手握她的佩剑,我想起血无痕一则不成文的条律——为相爱之人才可互赠佩剑。
血无痕住满恶人,恶人最重要的便是手中的剑。过去她想要我死,我方都能让她摸我的短剑,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了些什麽。
江楚,我要你好好活着。这一次,是为了许朝。
血无痕的人开始叫我副教主,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因为我从未想过夺走江楚任何东西。我知这是江楚的意思,心里莫名不安。
白日里我喜欢去教主室,那里有她的气息,也堆着不少书。我不爱念书,无聊时会翻翻卷轴看看师姐都在看什麽。心情好了我会帮江楚处理教内事务,累得慌。这些年那女人是怎麽熬下来的?
江楚好些日子没来书信了,虽不愿承认,我担心她。她留给我的人劝我不必忧心,“教主此行是为江湖总盟的事。”
也对,她的势力近乎要席卷整个江湖,尊主之位也该给她了。直觉告诉我师姐不是爱权势的人,可我又能看透多少东西?就连她是否爱我我都无法判决。
教主室内有暗阁,这是我閑的发慌想看看最底层的书阁为何有只木盒时发现的秘密。隐藏在书阁中的石门被打开,思索片刻我带着剑和烛火下了楼梯。
暗格内设有烛灯,我一一点燃好看清路。不算很大的地方,比教主室小上不少,里面仍摆放着书阁,上面尽是血无痕的禁书。我顿了片刻,继续向内探索。
有画像挂于石墙之上,我将烛火移上前看清了画中人。那是曾经的许朝。
有风一下接一下的吹着我手中托举着的烛灯,这大抵是师姐做过最像戏本中的事吧。
另一面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左边与右边被一条分明的线隔开。
左边的人名几乎都被划了一痕,望着那些熟悉的名字我意识到有不少人都曾死于我的剑下。那是师姐曾让我杀的人。
我的名字也在上面,被反反複複写了又划划了又写,像是放弃挣扎,“许朝”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右侧,那里仅有两个名字。
江宋,许朝。
江宋是何人?宋暮?江楚叫她宋子,我叫她阿宋,她说自己叫宋暮。
原来江宋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这就是江楚的世界,爱与恨被明明白白的割裂开来。要麽生,要麽死。我是否该庆幸,她现在将我看做可以活着的人了。她过去又为何想要我死?
吹灭一路烛火,我离开了暗阁。
江楚消失近三月后再次出现在了血无痕,一同带来的还有个刚学会走路的女孩,模子跟师姐一点都不像。从进门到走到我面前,江楚都不肯碰那孩子一下,好像要迫切的划清界限。
夜里江楚再次上了我的床,我问她那孩子叫什麽,她说她还未曾起名。
“齐远的孩子?”
“是。我不想管,原齐宗的长老堵我,朝朝不让我杀人,我只能烦心的将这人带回来。”
江楚说的委屈,言罢还坏心的咬了咬我的耳廓,怪幼稚的。
“她有点可怜,齐远死了,那侍女呢?”
“生下她后齐远毒害了她。”
我不喜欢江楚对死生一事描绘的轻描淡写。
“朝朝,你在怨我吗?”
我摇头,她望了我片刻轻言。
“朝朝,从未得到,要比得到后再失去好的多。你可怜她,又可曾会看看我呢?”
她在犯性子,从她的语气里,我听出她并不愿我过多关注那孩子。
“江楚,你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你拥有一切。”
我说的是事实,江湖总盟尊主之位已是江楚的囊中之物。血无痕的势力渗入各方领域,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大多已死,照那面墙上来看,如有例外,也该是我还活着。
“朝朝也属于我吗?”
我无言,我想属于自己。过去我无数次笃定自己的想法,而今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许朝在动摇。
“江楚,如你属于自己,我们不该成为旁人的附属物。”
江楚沉默着,我不奢望她能听得进去,只想要她不要过分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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