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囚徒+番外(53)
作者: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阿厘。”
孟厘春挣扎的时候,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颤抖的呼喊,紧接着一颗、两颗泪落下,砸在他额上又顺着脸颊滑落。
孟厘春假装不知道,“其实还有很多感情与爱情一样可贵,朋友、亲人、兄弟。我们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好好相处,为什么非得是爱人?”
“为什么不能是爱人!”许绍引咬着牙说话,手箍得越来越紧,胸膛也开始剧烈起伏,“谁会天天想着干自己的兄弟!”
“因为我们早就错过了,”孟厘春强调,“不会有未来,也没有如果当初。”
许绍引在激动之中精准捕捉到他说的“错过”二字,于是扶住对方肩膀紧盯住他,“你是说,我们本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如果当初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当初我没有——”他声音颤得越来越厉害,“是不是阿厘?”他忽然意识到孟厘春可能也曾喜欢过他,只是后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将他刚刚萌芽的感情扼杀,于是缘分就这样生生错过。
孟厘春对上那双充斥着水光与红血丝的眼,冷静决绝得可怕,“我也说了,‘没有如果当初’。”
许绍引慢慢将额头抵在孟厘春的肩上,他泪流得悄无声息,是孟厘春感觉肩膀湿润才发觉到他又在哭泣。
孟厘春抬眼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温和的黄色暖光无端刺痛了他的眼,让他忍不住想闭眼缓解眼底酸胀的感觉。眼前的这一幕,他曾在青少年时期幻想过——当许绍引痛哭流涕地忏悔时,孟厘春想,到时一定要很狠狠告诉这个混蛋,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错过了什么,他要看他悔不当初。可这样的想法早在经年的岁月中淡化,甚至在他放下过去后,许绍引的道歉也没那么重要了。
可他是释然了,许绍引却没有。
“我陪你去看医生好不好,绍引,你需要接受专业的治疗,”孟厘春安抚性地拍拍他肩背,“单凭我治不了你的心病。”
“你总是这样!”许绍引咬着牙推开他,有些愤恨地说,“我讨厌你的冷静,讨厌你像个外人一样置身事外地分析每一件事!我宁肯你冲我发脾气!宁肯你歇斯底里地打我骂我,好让我感觉到你的情绪和喜怒哀乐。”
话音刚落,孟厘春就给了他一巴掌,很轻,“然后呢,事情解决了吗?”
许绍引脸上表情哭哭笑笑,摇头说你不懂,他又坐回床沿,埋着头掌住脸,低喃着这几个字。孟厘春翻身躺下,与一只丑陋的玩具小熊四目相对,他愣了愣,那粗糙的针线唤醒他的记忆——是当年分别时许绍引送他的礼物。
孟厘春闭上眼,默默长叹息。忽然,一股西柏木混合着橙花、罗勒香气的信息素在房间弥漫开,他闻到香味后睁眼,身后的许绍引看上去很平静,其实信息素早因情绪的失控而失控。
孟厘春感觉后脖颈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从骨肉里钻出,他忍不住呼痛出声。
许绍引立刻从混沌中惊醒,“宝宝!”
孟厘春痛到说不出话,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的种种呼唤也听着朦朦胧胧,好像除了痛觉,其他一切感知都退化了。
腺体部位滚烫得吓人,身体却在冒冷汗,终于在一阵钻心裂骨的疼痛后,一股恬淡的香气从腺体喷薄而出,甚至盖过了屋子里原有的西柏木香。
都以为移植失败的腺体,却在这时分泌出了信息素。
孟厘春意识转为模糊,晕过去前感觉到许绍引抱起自己冲出了卧室,嘴巴里胡乱喊着管家、保镖的名字,然后又把脸贴到他额上,轻声焦急地呼唤,“宝宝......”
*
艾佛浓站在老家楼前,感觉不可置信,可根据孟厘春手表的定位,人又确确实实在这里没错。
“嘎吱”,乔满玉推开沉重的旧铁门,抱着孩子小心翼翼下楼,他只顾着和女儿低喃,没注意到与他擦肩而过的艾佛浓。
一直目送他远去的艾佛浓眼神充满了探究,他再次打开手机查看手表定位,位置显示它就在附近,艾佛浓直觉它一定就在乔满玉家,那孟厘春也会在吗?
手表是他送孟厘春的第一件礼物,颇具纪念意义,孟厘春体贴他的用心,很少会摘下来,哪怕表身设计奢华不符合他个人风格、哪怕表内装了定位系统涉及隐私。
手表的定位曾消失过一段时间,后来再出现,是昨天傍晚在长安路附近,后来一路移动到这栋破旧的筒子楼里,艾佛浓一早发现定位有更新就找了过来。他叩响乔满玉的房门,喊了几声阿厘,又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屋动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他打开地图找到手表最开始出现的位置,搜寻着那条路上孟厘春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一处叫引春馆的地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