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21)
作者:桑晚榆
沈意鸣斜着眼睛朝他勾手,夏云生刚走到跟前便被搂着脖子坐到了沈意鸣的跟前。
以往从来没有在沈意鸣身上得到诸如此类的亲昵,夏云生还没来得及兴奋,直接就被沈意鸣的下一句话惊呆了,“你说怎么我总是招男生喜欢呢?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我去酒吧喝酒,那些漂亮的服务生腰细屁股圆,从我身边路过时总给我各种暗示,甚至有一次我在卫生间门口被一个男生堵住,听他讲述他怎么用嘴让他的客人舒服,我那时候看他就像在看一条被拔了鳞的鱼,褪了皮的蛙,白花花的一片,晃得我晕眩,我跟他说好啊,你也让我舒服舒服,可是他在我眼前蹲下的时候,他突然变了另一张脸,变成了一张硬朗帅气的冷漠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吧?”
沈意鸣不甘就这么平平无奇的陈述,从衣兜里掏出烟,房间里没风,他依旧展开手掌挡着,点燃的那一刻他使劲吸了一口,吸的腮帮凹陷,吐出来时眼睛都熏红了,他将脸埋在臂弯上笑,转而抬头朝着夏云生吐气,“夏云生,别喜欢我,我是个变态,是个疯子,我......”
“你喝多了!”夏云生心头漫上一些郁闷。
“他叫池砚,也许在他是我生日宴上的临时服务生的时候,或者你将我堵在巷口跟我要过路费,甚至更早更早,他就已经注意到我了……
接近我,诱惑我,拒绝我,欺骗我,然后像突然开窍了一般粘着我,勾引我毫无保留的站到他面前,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打开门让我展示给我爸爸看,看他儿子怎么跟一个男人厮混,再顺着他布置的线索摸到他的身世......撕扯我,毁掉我,而我呢,犯贱一样的爱着他,爱着那个让我毫无尊严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恶毒男人......”
夏云生握着酒杯,不可置信的表情近乎呆滞,大脑竟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他张了张嘴,弯身将沈意鸣揽到自己的怀里,按着他的头,突然觉得不对,手背贴过去摸了摸沈意鸣的额头,惊呼一声,“好烫!意鸣,你发烧了!”
沈意鸣在他怀里找了个温软舒适的位置,指尖的烟头掉在了鞋面上,将他穿的运动鞋烫出一个窟窿,夏云生忙踢了一脚碾灭,“意鸣,我送你去医院吧,好吗?”
沈意鸣摇了摇头,揪着他的衣领,“夏云生,你别喜欢我了,我这样的变态不值得你喜欢的,当朋友都不配……明天看完爷爷,我就走了,去一个没有池砚的地方,回来的这几天我好累,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累过......”
夏云生还在试图将沈意鸣扶起来,轻声安慰道,“这一辈子还没过完怎么就说一辈子的事......”
沈意鸣闭着眼睛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太残忍了,你不知道一段满是欺骗和利用的爱情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残忍,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怀着满心满眼的爱意去展示给他,而他只是冷漠而又无情的看我如跳梁小丑……”
“意鸣……醒醒,我带你去医院……”
……
秋雨过后,南山公园的梨花突然开了,虽然只有两棵树,但是异常的生态景观还是引起了许多在公园里健身的男男女女驻足观赏。
沈意鸣挂着水,脑袋从病房的窗户里探出去,语气听不出喜怒,“真的开了,好大的两团,你说会结果吗?”
夏云生在陪护椅上往外张望,“应该不会,结了果子冬雪一来也是留不下,违背自然规律,那定是要遭到自然界的惩罚的。”
逆开则死,违世则亡。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闭上嘴去看窗口上趴着的人,却见沈意鸣神色正常,高烧不退的脸蛋倒让他一直苍白的脸色显出了几分气色。
沈意鸣摸着衣兜,大概是在找烟。
“烟戒了吧”,夏云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把窗子关上了,“你的嗓子再抽烟可就真的唱不了歌了。”
沈意鸣不在意的耸耸肩,“无所谓,不唱就不唱了吧,也没必要永远都唱,而且我早就不想抛头露面了。”
夏云生想起他说要出国的事,也没再深劝,沈意鸣又跟他道,“这瓶水挂完了就没有了吧,你骑车送我去新区的私人疗养院吧,我想去看看我爷爷。”
“好啊!”
这瓶水挂完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沈意鸣生病胃口不好,看着夏云生吃了一碗馄饨之后两个人出发,到新区也不过才四点钟,护理忙着给沈博为安排晚饭,夏云生觉得不便,主动说去外面等会儿。
“这不是你的那个机车朋友?”沈博为看着门外的方向笑着问道。
“嗯”,沈意鸣的头还有些晕,临走时医生说至少要挂五天的水,他压根就没往脑子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