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19)
作者:桑晚榆
池砚微一点头,理发师再也忍不住笑了,他摸过架子上的染膏,故意开沈意鸣的玩笑,“不到一天挣了你两把钱,给你打个折?”
沈意鸣扯着嘴角歪脖笑,“好啊”,手却在理发师回身找工具碗时摸起妆台上的电推子,打开开关顺着额头往后一推,池砚看见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沉沉的锁着镜子里那张桀骜的脸。
崩溃的表情很少在这个冷漠的男人脸上看见了,等了六年找了六年,再到身边时,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沈意鸣不是不想活了,池砚眼里心里十八岁的沈意鸣已经死了,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二十六岁,像他当初恨沈博为一样恨自己。
理发师吓了一跳,“你这是不想让我挣这份钱就直说呗,还好是把推子,这要是把剪刀,我没准要搭上人命了。”
沈意鸣将推子扔回到妆台上,短短的三十秒,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池砚想要的沈意鸣已经不在了,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他呢!
“剩下的交给你吧,这么短的头发也不需要再染回去了,没几天长出新的再来剃。”
理发师看了眼沙发上冷漠不悦的男人,见他也什么动作阻拦,便顺着沈意鸣的意思来。
他看着镜子里除了气色有点差,但样貌精致的男人,“短寸这个发型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我瞧着你的脑型和枕骨不错,样貌又帅气,效果应该也不会比长发的时候差。”
理发师叹了口气,他能感受到他和西装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轻轻的拍了一下男孩的肩,朝着镜子里的沈意鸣挑了挑眉,“别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在我们小时候啊,越调皮捣蛋的孩子越被老师记得牢。”
沈意鸣抿起嘴巴,两只手扣着因为弹吉他而磨出的茧子。
头发剪完已经是午饭的时间,池砚带沈意鸣去了就近的一家中式餐厅,等饭的功夫,池砚竟然一改方才的疾言厉色,给沈意鸣倒了杯水,“我今天本来是想给你送这个。”
他推过来,是个保险柜的钥匙,“你爷爷昨天晚上在我们分开之后给我打电话,他说你爸妈那部分的股份直接转到你的名下了,文件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让你有空去取,如果你想回公司,随时准备召开董事会。”
沈意鸣拿过来,看也不看的装进衣兜里。窗外的天气开始阴上来,九月,秋雨开始酝酿。
“如果还想继续做音乐,跟他们的关系不好,可以单飞,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团队和资源。”
“不用”,沈意鸣低头玩桌上的餐具,“如果当初我知道回国以后是这样,我宁愿在国外时背负巨额的违约金,还有,我跟组员的关系不好我自己会处理,不要以为你现在是这个组合的老板就来对我指手画脚。
池砚,只要你还觉得对我有所愧歉,那么我们之间的战役一定就是你输,我说的已经很累了,我做的也累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一丝丝的纠缠。别恶心我了,算我求求你。”
服务员端上来饭菜,沈意鸣兀自拿起筷子用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雨来,这场秋雨来的晚,还没过,天已经凉了。
沈意鸣出门时站在雨幕之下,池砚似乎想送他回去,但是沈意鸣抬手挥了辆出租车,坐上去时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池砚。
再纠缠,说不定推掉的不仅仅是头发。
本来今天也是要出门的,意外的是同moon吵了一架,又跟着池砚吃了顿饭。
“去中心商贸城”,沈意鸣跟司机报了位置。
修手机的人昨天给沈意鸣发了短信,说是可以取手机了。
这次到手机修理铺时,店内的灯亮着,小女孩大概上学去了,铺子里只有那个男人在忙,抬头时没有认出沈意鸣来,很客气的问他,“您好,有什么要修理的吗?”
沈意鸣的衣服只在下车之后被淋了一点,不算严重,“我来取手机,昨天您给我发短信说可以取了。”
男人仔细又将沈意鸣打量了一遍,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开玩笑道,“说实话,您要是不提醒我,我还以为您是少白头,或是得了什么病呢!”
沈意鸣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不太好意思的揉了揉发顶,上面短短的一层发茬,有些刺手,“这个发型简短利落,又能让人眼前一亮,不帅气吗?”
“有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光头也好看”,男人从柜台的底下翻出那部旧手机,外观上修补的很好,“外面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但是数据确实没办法恢复了。”
他说完嘴角带上些笑意,“那天拆手机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个手机眼熟,想起来大概在六七年前只有我店里有这样的手机,而且这个机型当时已经过时很久了,但是我自己喜欢,而且性价比也高,我怕卖不动只上货了一部,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想也不想的就买了,说要送给他......”